三界天子 第33章

             浴血奋战

墨玉脸色阴沉，心在滴血，一股怒火压在胸腔，熊熊燃烧，却无处释放。九名队友，顷刻间陨落于天地间，曾经的过往，点点滴滴涌往思绪，眼眶再次湿润。

生死两茫茫，无处话凄凉。

“队长，敌军又快追来了！该我上了！照顾好我爹娘！”李大柱斩钉截铁地就要回身冲杀。

墨玉抽出长剑，毫无征兆，一剑劈向李大柱的坐骑。骏马吃痛，嘶吼一声，夺命狂奔。无论如何勒紧缰绳，都不管用，气得李大柱怒骂连连。

墨玉止步，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环顾四野，最后深情凝望这片眷恋的土地，深吸一口气，转身，左手抽出匕首，右手持剑，意欲杀身成仁。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墨玉双眼猩红一片，俯身蓄势，两马临近之际，一个起跃，单腿踢飞数根挥舞的长枪，一剑刺向首领咽喉。

首领一枪刺空后，瞬间仰卧，左手撑住马背，双腿飞起夹住长剑，一个拧转，想一招卸掉墨玉的兵器。

墨玉眼神犀利，借势下坠，并佯装不敌，将长剑脱手。就在首领洋洋得意，再次举枪之时，墨玉一个飞扑，贴到近前，抡起左臂，划出半弧，匕首扎向脖颈。

首领大骇，丢弃长枪，握紧拳头轰向墨玉面门。墨玉不闪不避，只为这一刀！必取汝命！

一记重拳砸落在墨玉脸上，顿时鼻梁破碎，鲜血如注，喷薄而出，随后重重摔落在地上，撞得眼冒金星。

两人从交手到结束，不到三个呼吸时间，瞬间一死一伤。

“大人！大人！”敌军阵型略微紊乱，纷纷呼喊首领，却无应答。

首领双目圆瞪，一片死灰，不再有半分神采。从后背脖颈到咽喉处，匕首切开了大窟窿，鲜血如泉涌，汩汩作响，身体无声无息倒在马下，扬起阵阵尘埃。

“杀了他！”敌军怒发冲冠，操起长枪悉数掩杀过来，誓要把墨玉剁成肉酱。

墨玉踉踉跄跄站起，哈哈大笑，鲜血染红半边身体，而脸上完全被血迹洒满，无比瘆人。墨玉看着冲杀的敌军，长啸怒吼，手持长剑再次扑去。

近身翻滚，俯身攻击下盘，长剑无情横扫，两名敌军站立不稳倒下，但铠甲护体，都未受伤。不等对方喘息，墨玉祭出长剑，插入一人喉咙，随即猛然抬脚重重地踏向另一人面门，两人瞬间暴毙，连痛苦的机会都没有。

但此时墨玉也陷入绝地，敌军将其包围，无数长枪猛刺，上下左右，密不透风，毫无退路。生死攸关之际，墨玉扔掉长剑，用尽全力直接抓起刚刚击杀的两人，护在自己前后，而后低吼着向前猛冲，硬生生冲开了一个缺口。

墨玉丢掉尸体，顺势拾起一把长枪，双手握紧，飞身跃起，踩在敌军的枪头上，挥舞长枪，'叮叮当当’猛敲头颅，力度之大，使得敌军或被敲晕，或被掀翻兜鍪。

敌军越战越心惊，眼前之人实在勇猛，况且速度极快，根本打不到他，再这样下去，损失可谓惨重。敌军当即改换进攻策略，不再扎堆硬拼，而是分散佯攻逐渐消耗，就不信你还能撑多久！

墨玉其实早已支撑不住，鼻梁粉碎，钻心的疼痛，又失血太多，胸腔里面火辣辣的灼烧，这是油尽灯枯的前兆。但墨玉不想这么快死去，兄弟们一个个在自己眼前惨死，却无能为力，激发着他愤怒的烈火，誓要焚毁仇敌。

敌军想使用车轮战术，那就逼迫他们不得不用人海战术。死就死吧，没时间了。墨玉虚晃一枪，暂且逼退两人的围攻，快步疾走，再次冲到人群中，大杀四方。奈何敌军全身铠甲护身，不易一击毙命，收效甚微。

墨玉只能先将敌兵击倒，不能等他翻身，就必须直刺咽喉或面门。长枪击打在腿部的'铿锵’声，刺入血肉的'刺啦’声，濒临死亡的'哀嚎’声，充斥着这片血腥的战场。

狭小的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二十几具尸体，在你来我往的厮杀中，被踩成了肉泥，惨不忍睹。

水有干涸，人有力竭。墨玉仰仗高超武艺，在近百人的围攻下，到现在依旧屹立不倒，已是奇迹。身上却早已千疮百孔，成为一具血人。每一次挥枪，愈加吃力，每一次腾空跳跃，愈加艰难，脚上犹如千斤铁链般沉重，每一次嘶吼，愈加萎靡，鼻腔鲜血倒灌入喉咙，猩涩，窒息。

罢了，就这样吧，躺下睡一觉，去往黄泉的路上，应该能见到父亲吧？母亲和弟弟一切安好，离去无牵挂，洛汐也有人细心照料，不枉对婆婆的承诺了，只可惜杀父之仇还没得报，也是一桩遗憾啊。

墨玉拼尽全力再次斩杀一人，长枪再也把持不住，脱落在地；双腿再也无力支撑残破的身体，轰然倒下；双眼迷蒙，恍惚间，一个人形轮廓突兀地显现在天上，伸出双手，似乎是在迎接自己的灵魂。

挺好，不是恶鬼勾魂，而是仙人指路，去往极乐世界，倒也逍遥。

残余敌兵面色狰狞，蜂拥而上，长枪所指，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一片金光灿烂绽放，耀眼迷离，光芒万丈。这便是人之将死，身临其境吧。墨玉终于闭上沉重的眼帘，含笑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