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学智想娶一个女战士,但人家不愿意,他讲了个故事后第二天结婚

爱情是人与人之间的强烈的依恋、亲近、向往,以及无私并且无所不尽其心的情感。爱情是个美好的东西,但是爱情在不同的环境下会有不同的特点,比如和平时代的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往往恋爱几年也不开花结果。而在现在条件下,往往爱情的前提是物质基础,比如车子、房子和票子会成为标配,没有物质基础就没有爱情。

然而与和平时代的爱情不同,战争年代的爱情要简单纯朴得多,特别是具有共同理想信念的人,人与人之间的爱情就如一层窗户纸,一旦说明白了爱情就成功了,比如亮剑中李云龙和田雨的爱情,只要一句话,两人便走到了一起。而实际上,在革命战争年代,很多爱情的节奏要比李云龙与田雨的爱情还要快,还要精彩和传奇,开国上将洪学智将军的爱情便是如此。

首先让我们穿越时间的隧道,回到1936年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当时的中国内忧外患,从外部环境来说,日本帝国主义在一旁虎视眈眈,在国内则是各军阀势力你争我斗战火连绵,而当时蒋介石的国民政府则是按照“攘外必先安内”的方针,来压制国内的进步力量,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进行了英勇的斗争,然而由于左倾主义的错误,中国工农红军损失很大,其中红四方面军不得不放弃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并向西创建川陕革命根据地。后来与中央红军会师后,然而由于野心膨胀,张国焘带领红四方面军的队伍南下。

1936年4月底的川陕地区已经春回大地,红四方面军两过草地到达瞻化县境,瞻化县也就是如今的新龙县。此时正逢“五一”和“五四”来临,红四方面军政治部下发通知,全军进行唱歌比赛,在“五四”进行决赛。为了在最后的角逐中独占鳌头,这些参赛的女兵非常努力,本来唱唱跳跳就是女孩子们的拿手好戏。在“五四”之前的决赛准备的那几天,参赛的女兵们都是一路走一路唱的。这也使得红四军这支队伍增添了春天的色彩。

1936年“五四”这天的晚上,春风拂面,伴随着篝火的不断燃起,红四方面军红四军的歌唱比赛开始了,比赛的场地是在一个大草地上,当时红四军有很多女兵,所以参赛的有好几支队伍,伴随着悠扬的歌声,比赛逐渐进入高潮,经过几轮淘汰之后,最后只剩下卫生部的女兵班和供给部的女兵班争夺第一名了。别看没有什么丰厚的物质奖励,可女兵们一个个像战场上的勇士,各不相让。40几位平均不到17岁的姑娘,分两排对峙而立,供给部的女兵在左,卫生部的女兵在右。

首先是供给部的张煦泽领唱,一曲《八月桂花香》,声音整齐清脆悠扬,在夜晚的原野上听来是那样美妙动听。卫生部的女兵班也毫不示弱,一曲《红军胜利歌》,声音甜美,也赢得一片掌声。

就当时情况看来,没有什么专业的评委,主要还是看观众反映,鼓掌热烈的肯定得高分,但是两支队伍表演时都掌声如雷,这时供给部的女兵领唱张煦泽决定拿出她们的绝活,他向供给部女兵班做了一个手势,采取自己领唱,大家合唱,你一前我一后的两部轮唱法。

现在看来这种唱法看起来稀疏平常,但是在当时,这已经算是歌唱之中的“高难度”了。一支短短的《打骑兵歌》,被她们唱得满场欢跃。红军战士们没有见过这种唱法,一时掌声如潮,供给部女兵队就这样拿下了比赛的第一名。而张煦泽自然就代表供给班女兵上前领奖。给她发奖的是红四军政治部主任洪学智。

张煦泽走上前去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洪学智看了一眼这个眉清目秀的姑娘,微笑着和她握手:“煦泽同志,你们的歌唱得真不错呀!”

“不好,不好!”张煦泽略显拘谨地红了脸,本能谦虚地说道,然后接过奖品:一大串黄橙橙的新草鞋和一叠细白布做的新手帕。这在当时已经算非常上档次的奖品了,要知道在当时,很多战士还光着脚,连鞋都没有得穿。

张煦泽向洪学智主任鞠了个躬,赶紧挤下台去,挤进鼓掌雀跃的人群。洪学智望着腼腆秀美的姑娘的背景,心头萌生出一种爱怜之情。洪学智对张煦泽印象颇深。因为洪学智作为政治部领导,要对每名新来的官兵进行政治甄别,防止国民党特务混进来。

张煦泽刚被调到供给部女兵班的时候,供给部的负责同志向他详细介绍了这个红军女战士参军后的一段经历。因为张煦泽长相可爱,所以洪学智听得特别仔细,因而对她的印象特别深,看着领了奖品的张煦泽回到女兵班和战友嘻嘻笑笑的情景,洪学智的眼前浮现了一幅张煦泽参军的场景:

1932年12月下旬的时候,由于张国焘的军事冒险主义,红四方面军被迫放弃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向西翻越大巴山,转战到四川北部,来到张煦泽的家乡四川省巴中市通江县城,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苦难深重的劳苦大众纷纷拿起枪杆参加红军干革命。这一天,部队快要转移了,一个面容憔悴的姑娘,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红口街苏维埃政府所在地。

张煦泽曾在这里流连忘返,多次参加斗土豪劣绅、恶霸地主的大会。此刻,她急匆匆的找到一位女红军。女红军笑容可掬地问:

“小妹妹,有什么事吗?”

“请收一下我吧,我要去当红军!”

女红军上下打量她一番,拍着她的肩膀,亲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闪动着一双明亮的眸子:“我叫张煦泽。”

“多大啦?”

“14岁了,是大生日。”姑娘生怕女红军嫌自己年纪小,进一步解释说:“不小了,我什么活都能干,什么苦都能吃。”

“为什么要当红军?”

这一问,张煦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原来张煦泽是穷苦人家出身,她兄妹5人,张煦泽排行最小,父亲早年就双目失明,一家人靠母亲做小生意过活,吃糠咽菜,衣不遮体,度日如年。在张煦泽刚11岁那年,就为了活命被迫到一家地主家给人带孩子,一干就是3年。

而那时张煦泽本身还是个孩子,可是地主家的3个孩子,都是从半岁给她带。稍有不慎,就被地主婆打个皮开肉绽。有一次,张煦泽背孩子不小心摔了一跤,狠心的地主婆听见哭声,从屋里跑.出来,不问青红皂白,举起藤条就打,身上、脸上被抽得一块青一块紫的,嘴里还不停地骂:“孩子有个好歹,看我不要了你的命!”

张煦泽一个孩子家,怎受得了这份罪,她想回家,可家中无吃无穿,她想逃,可天之大,她又不知该逃向何方。张煦泽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她并不甘心命运的摆布,这是她与其他人的与众不同之处,当时通江县城的革命力量已经有一定的发展,红军到达通江后开始打土豪分田地,她那家地主也被游街示众,这使张煦泽深受启发,他认为只有跟着红军才不会被人欺负,于是决定参加红军。

张煦泽年纪小,声音清脆悦耳,加上满眼泪水,更加惹人怜惜,那位女红军听了张煦泽的哭诉后也热泪盈眶,当然也打动了那名女红军的心,她满怀深情地抚摸着张煦泽的头说:“小妹妹,咱们都是一根藤上的苦瓜,只有革命才有出路!不过,当红军可是苦啊!”

“既然要当红军,就不怕苦不怕死!这红军我当定了。”张煦泽回答得斩钉截铁。因为在地主家所受的苦就已经很苦了,更为关键的是,受了苦还看不到希望。

因为张煦泽年龄太小,那位女红军说:“虽然我答应了你,但是还得看你受不受得了苦,领导同不同意,这样吧,我先收下你,如果你能受得了苦,到时就可以办理入伍手续了。张煦泽到部队后吃苦耐劳,嘴还特甜,深得同志们的喜欢。

1933年2月,张煦泽成了一名真正的红军战士。她被分配到红四方面军红四军供给部的被服厂工作,做军装、被子、鞋子,缝子弹袋,没有机器,全靠手工。在这里工作的有男有女,还有一部分职工。张煦泽心灵手巧,又肯于吃苦,不论干什么活,总是超额完成任务。

有一次,上级要求在一个星期内做出一批服装。任务紧急。张煦泽不顾当时有病,起早贪黑,加班加点,累晕了也不肯休息,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任务按时完成了,张煦泽受到了领导的表扬,不久又被提升为班长。她后来还动员自己的二哥到被服厂当了裁缝。

红军的生活的确是苦的,可张煦泽逃出了牢笼,再苦心里也觉得甜。而且张煦泽还有一个强项,他唱歌特别好听,所以在休息的时候常给大家唱歌。大家可别小看唱歌,因为歌曲特别能鼓舞士气,而被服厂生产的军需品往往都需厂里送到部队,厂里的领导每次都安排张煦泽参加前送物资的队伍,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让她唱歌鼓舞士气。

有一天,张煦泽随女兵排的姐妹们运送弹药。从通江到青冈渡足有100多公里,一路山高路险,荆棘丛生。张煦泽背一箱手榴弹,足有50多斤重,刚出发,就赶上下雨,张煦泽吃力地向前走着。临下山的时候,她脚踩了圆石头,被重重地摔了一跤,手榴弹滚个满地。还算幸运,手榴弹没有爆炸。

姐妹们看她满脸雨珠,以为张煦泽哭了,忙着帮她将手榴弹捡进背篓。谁知张煦泽站起身来,莞尔一笑,清清嗓门,却来了一曲通江民歌,在姐妹们的笑声中,大家忘记了劳累和疲劳。那些日子,四军任务紧急,张煦泽和她的战友们为运弹药往返了4趟。饿了,啃几口干粮,渴了,喝几口山泉水。晚上,姐妹们互相挤靠在一起,山风呼啸,细雨蒙蒙,几个人还轮流站岗,防止土匪和野兽的袭击。

久而久之,红四军都知道被服厂有一个被称为歌唱家的女兵张煦泽。洪学智刚开始认识张煦泽时,不知道她歌唱那么好,他知道张煦泽歌唱得好时,于是有一次洪学智去供给部检查工作,点名要张煦泽唱支通江民歌。姑娘不卑不亢,站在洪学智和供给部首长面前,大大方方地一连唱了3首。洪学智觉得,这姑娘真有意思,叫唱就唱,没有半点羞怯和扭捏,很讨人喜爱。

不过那时张煦泽还小,在洪学智的心中还是一个黄毛丫头,谁知道在歌唱比赛时,昔日的黄毛丫头,眨眼间变成了身材修长的大姑娘。那甜润的歌喉似乎比前些年也更加动听。“五四”晚会后的这天夜晚,已经30岁的洪学智失眠了。他的脑海里始终有张煦泽的歌声在打转,始终有姑娘的身影在闪动。

他发觉,自己爱上了这个17岁的红军女战士,但是一想到“爱”这个字眼,洪学智心里又有点踌躇:自己已是30岁的人啦,人家十七八的黄花闺女,会同意吗?倒不如先托个人探探姑娘的口气,人家不同意的话,也算了结自己一份心思。

找谁好呢?洪学智想了一想,还是找供给部的政委比较好,因为两人都是政工干部,又在一个领导班子里,两人私下关系也比较好。于是,第二天上午开会的时候,洪学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供给部的谢政委,谢政委是张煦泽的顶头上司。面色严厉,可心肠很好。谢政委一听洪学智要自己当红娘,便欣然从命。

当天晚饭以后,谢政委来到供给部的女兵班走来朝她喊了一声,“张煦泽,饭后到我屋来一下。”因为谢政委是个严厉而热心的人,女兵们大都有点怕他。而张煦泽则感到不知所措,不知道谢政委找自己有什么事。

张煦泽在忐忑不安中吃过晚饭,然后走到谢政委门口喊一声“报告!”

谢政委喊她进来,给她拿了个座请她坐下,张煦泽一时不知所措,因为谢政委今天与往日不同,怎么显得这么热情,要知道谢政委可是自己的直接领导,一个领导突然对自己一个士兵献殷勤,这种反常的举动当然令张煦泽不知如何是好。

“坐吧,张煦泽同志!”谢政委对张煦泽笑了笑,一下子令张煦泽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谢政委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来了个竹筒里倒豆子,直来直去地说:“我老谢是个大老粗,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的,军政治部主任洪学智你认识吧?”

“咱们军的政治部主任,谁不认识他呀!”张煦泽一听笑了,马上想到脸上有麻子的那个大个子。洪学智因为小时候得过天花,虽然天花好了,但是脸上却留下了麻子。

“洪主任对你印象很不错,他今天让我捎话给你,问愿意不愿意认识他。”

“认识他?不早就认识吗?”张煦泽觉得似乎听错了,话便脱口而出。然而见谢政委没有答话,他意识到谢政委的话似乎别有用意,于是便把谢政委的话又仔细回味了一下,她忽然明白了谢政委的意思,不禁脸上一阵发红发烫。

谢政委一见张煦泽的表情,知道她明白了自己意思,当下说话就更直接了:“我是粗人,我就直接把话挑明了吧,什么认识不认识的,洪主任想跟你结婚,要你当他的老婆!人家诚心诚意,就看你同意不同意?”

女孩子总是有几分矜持的,讲究委婉,虽然张煦泽猜到了谢政委的意思,但是谢政委如此直接地说出来,还是把张煦泽羞得满面通红,顿时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口跳得喉咙都喘不过气来。她是乡里妹子,从没想什么高攀,她也知道自己长得虽说不上十分漂亮,可身材,脸盘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年龄也刚满17岁。一想到洪主任,年龄都30岁了,脸黑不算,还有星星点点的麻子,有的大首长还当面就叫他洪麻子哩!多难听啊!

她再往深处一想,最近,有几个想跟她相好的小伙子,哪一个长得都比他帅气,可她一个都没同意。眼下偏偏是军政治部洪主任托人说亲,到底怎么办才好呢?张煦泽思索着,想说不愿意,可一抬头看见谢政委那严厉的目光,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情急之下张煦泽想起小时候父母常说的一句话“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想到这儿,她便托词道:“谢政委,婚姻是件终身大事,我自己拿不定主意,想跟俺二哥商量商量,再给你个回话,你看怎么样?”

“那也好,商量商量吧,不过可别拖的时间长了,人家洪主任还等着回话呢!”谢政委又进一步说:“女大当嫁,这是老规矩,我看你晚同意还不如早同意!”说这话时,谢政委仍然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张煦泽刚欲走出房间,谢政委忽然说道:“张煦泽同志,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要到洪主任那儿去说清楚。”

其实谢政委这句话别有深意,也是谢政委的妙招,大家都知道洪学智口才好,如果他俩在一起近距离聊天,以洪学智的才华俘获张煦泽的芳心还不是小菜一碟。

张煦泽离开谢政委的房间后,慌慌忙忙找到在被服厂当裁缝师傅的二哥,一五一十地把谢政委谈的事端了出来。并且谈了自己不大同意的想法。别看二哥未正式参加红军,眼下只算是个被服厂的职工,可却是一个思想进步的明白人。他开导妹妹说:

“妹妹,你已是红军队伍的人啦,你的终身大事,由你自己作主是对的,可也得多听听组织上和同志们的。”

“哥,就是因为不同意才找你作个主嘛,他那么老,又一脸麻子。”听了二哥的话,张煦泽满脸不高兴,张煦泽很希望哥说句不同意的话,可是哥哥一直要么就是不支持自己的想法,要么就是沉默不语。

过了半天,哥哥才慢条斯理地说:“妹妹,听哥哥劝你一句话,人的好脸蛋儿不能当饭吃。要紧的是人品好,人长得老点丑点,那还能算啥子毛病,你是革命队伍上的人了,我看只要人家一门子心思为咱们穷苦人干事,就不能让人家心凉。何况人家洪主任只是对你印象不错,也没有强迫你成婚的意思啊。依我看,这事叫谢政委那样严厉一一解释,把洪主任的话恐怕给变味了,照我说,你不如主动去跟洪主任谈谈,不谈你怎么知道洪主任单单看上你了呢?”

应该说张煦泽二哥的话还是很有水平的,到底是当哥的见得多,识得广。二哥有板有眼的一席话,使张煦泽觉得茅塞顿开。是啊!人家洪主任不就是想跟自己“认识认识”吗?连句话也不谈,就让人吃了闭门羹,也太不近人情了嘛。洪主任的人品在四军也是让人交口称赞的嘛!再说,谢政委也要求自己和洪主任谈一谈,这可是组织要求,自己要求进步,如果组织上交待这点事都办不到,自己还能被组织相信嘛。想到这儿,她决定和洪学智当面谈谈。

当张煦泽和二哥谈完后,不知不觉地竟然走到了洪学智的门口,见房里还有微弱的灯光,因为当时没有电灯,都是用油灯,虽然不是很亮堂,但也过得去,张煦泽在洪学智的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壮着胆子敲开了军政治部主任洪学智的房门。

别看张煦泽一向在首长面前无拘无束,此时坐在首长面前谈自己的终身大事,并且对面就是向自己求爱的人,不觉有点脸红心热起来。而平时一向严肃的洪学智今天似乎也有点激动,他又是让座,又是倒茶,态度是那样可亲可敬。

还是洪学智先开了口:“张煦泽同志,你的歌唱得大有进步啊,将来恐怕会是咱四军的第一位歌唱家哟!”

“洪主任,我唱得不好!”张煦泽低着发热的脸,声音低低地说:“我参军以前,家里太穷,连一天书都没有读过,现在这点文化还是在红军学的。我的水平太低,恐怕将来会给您……”她本想说句“不同意”之类的话,可真的到眼前,那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不对,不对,这话就有点不太实际了,比如你唱歌,在咱四军夺了头一名,你说这水平谁能比呢!老实话,我就爱听你唱歌,你的歌唱得好听,唱得甜。”洪学智接着说:“至于水平嘛,谁也不是生来就有,实践中慢慢提高嘛!比如你唱歌的水平,恐怕我这一辈子也赶不上!”

洪学智这话说得真有水平,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先表扬对方,让对方知道自己真的了解自己、欣赏自己,从而达到善解人意的目的,这是恋爱中常用的技巧。而张煦泽对自己的歌唱天才还是非常自信的,要不然怎么能夺得唱歌第一名呢!

张煦泽虽然心里高兴,但是嘴上说道:“哎呀,唱歌算什么本事嘛!小时候给地主家干活,挨了打还不许哭,说在他们家哭会招来晦气,我心想,穷人不是猪狗,穷人也是人嘛,不让哭,我就唱,不许大声唱,我就在心里小声哼哼。只要一唱,心里就觉得好受些。后来参加了红军,就更爱唱歌了。越苦越唱,越累越唱,唱得心里快活,苦啊,累啊,也就忘记了。”

张煦泽发现本来有点紧张的心情放松了,有点紧张导致的口吃也消失了,接着她讲了一段有关自己唱歌的往事。那还是二过草地的时候。茫茫草地,忽晴忽雨,忽风忽雪,她亲眼看见战友们有的身陷泥沼,就再也没有出来。加上缺粮断水,少吃少喝,宿营时很难找到一块干地方,许多女同志都害了病。有的病重一点的干脆一步也不想走了。

看着一个个躺下的姐妹们,张煦泽虽然也没了挪步的力气,可为了鼓舞大家的士气。她一首又一首地给同志们唱歌,歌声压得虽然很低,可是在歌声中,躺下的红军女战士艰难地站起来,又慢慢地迈开前进的脚步。就这样,她们一个个居然都出了草地。记得快出草地的那天下午,朱德总司令从她们跟前走过,听说张煦泽用歌声鼓舞大家行军的事,还在给四军直属队作报告时表扬了她。

说到这儿,张煦泽说:“不知为什么,再苦再难的事,只要一唱歌,似乎就减轻了一大半。”

“是的,人总是要有点精神的。你敢说敢唱,并且从来无拘无束,这种精神就值得我学一辈子。”

洪学智长叹一声:“听你在众人面前唱歌,我总想到我自己,说句不怕你笑的话,自从因病落下这一脸麻子之后,我的性格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爱躲人,参军以前,我除了拼命干活,甚至连笑也不会了。我总是觉得矮人三分。你的勇气,你的精神,我向来是羡慕的。”

看着张煦泽入神的表情,洪学智接着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接着洪学智以故事的形式对张煦泽谈起了自己苦难的身世。

原来,洪学智也是穷人家出身。他老家是安徽省金寨县,他父母在他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从小跟姐姐相依为命。后来姐姐也远嫁他乡,刚八九岁的洪学智为生活所迫就到一家纸伞店里当了学徒。穷苦人家的孩子,老板像牛马一样使唤。白天店里没有他不干的活,烧茶、煮饭、倒脏水,晚上却住在低矮潮湿的茅棚里。

洪学智本来口才就好,而且又是自己的亲身经历,说起来声情并茂,洪学智的水平非常高,这从他能担当军政治部主任就可以看出来,这就好比一个大学生给一个小学生讲故事一样,张煦泽很快就听得入迷了。

面对听得出神的张煦泽,洪学智讲得非常动情,非常认真,讲得推心置腹。他从幼小时候一直讲到参军,讲到当班长、排长、营政委、红四军政治部主任,讲到眼下的长征。他动情地说:

“参加革命受了革命的教育,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最美好的不仅仅是容貌,还有思想,还有事业,只有坚决革命,才能解放一切失去幸福的穷孩子,不让受苦难的孩子们再重复我的悲剧。可是随着年龄的增大,除了打仗、工作,我也盼望着能成个家,盼望有个志同道合的妻子,能改变我郁闷的个性,使我的生活中增添些愉快。其实我很早就注意你了,我喜欢你,羡慕你。喜欢你为人的直爽干练,羡慕你一副好嗓子,一个乐观而又坚强的品格,可又迟迟没有勇气向你表白一下自己的心迹。”

洪学智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又黑又丑的长相,是不会讨得姑娘喜爱的。可是也许是有点自私的缘故,自从我喜欢上了你,心里再也抹不掉对你的美好印象。这些日子,我的思想也一直在斗争着,我不愿强求一个姑娘不愿做的事,但满腹心事又无法排解,没办法,只有托谢政委跟你说了。咱们都是穷苦出身,我想你不会计较我的莽撞吧?婚姻大事要两厢情愿,你不同意,我决不勉强,咱们就永远做相互尊重的战友和同志,你说好吗?”

张煦泽坐在洪学智的对面,望着这位上级的期待目光,听着那发自肺腑的谈话,她的心感到一种强烈的震动,一种她从未体味过的柔情。老实说,在张煦泽心目中的男人,对妻子是可以任意打骂的。她只知道村里姐妹出嫁时,连自己男人的面都没见过,到了男人家,任打任骂,服服贴贴侍奉男人。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见一个男人向她谈自己心底的话,那话语亲近、平等、舒心。她第一次知道红军的高级干部也有自己的隐痛、期望和追求。她竟然还意外地发现,自己那也许并不算甜美的歌声,还能慰藉一个有过心灵创伤的男人的心。从这里,她体味到自己歌声的价值,体味到的是幸福、快乐和责任。

是的,哥哥的话是对的,脸模子好不能当花看,当饭吃,即使对婚姻大事,人总还要实际些。要讲外貌,但又不能只图外表,根本的是要有一个值得敬重的人品。她觉得面前的洪学智正是自己所期望的意中人。想到这儿,张煦泽不再犹豫,也不再彷徨,他有点羞涩地说道:

“洪主任,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嫁给你,我给你唱歌,我还会教你唱很多很多的歌!”

洪学智兴奋了,“太好了,太好了!”他搓着大手,又拉住了张煦泽的双手说:“煦泽,趁现在休整时,咱们就抓紧办了吧?”

张煦泽微笑着点了点头。

“要办就早办,你看明天怎么样?”洪学智摇着张煦泽的手虽说是商量,可也露出了急不可耐的神态。17岁的张煦泽只是咯咯的笑,脸上飞起两片红晕。

“好吧,笑便是同意了,明天定了!”洪主任掏出了钢笔,笑呵呵地列了个名单,让厨房准备准备。其实,说是准备,既没有酒,又没有肉,不过是多煮一点平常吃的青稞面粑。写完名单,洪学智又说:“明天你还应该穿件漂亮的衣服,新娘子嘛,要有点新的打扮!”

这下子张煦泽急了:“哎呀,我除了破军装,哪有啥子新衣服嘛!”

洪学智顿然觉察自己因激动而失言:“可惜,可惜,我也没有钱能为你买件漂亮的衣服。”他抓抓脑门说:“军装也没有关系,只要洗得干净些就是了。”说着,还替张煦泽整了整额前的短发,那样子显得非常认真。还说了一句“新娘子不管穿什么都是最美丽的!”

爱情是甜蜜的。第二天晚上,来庆贺婚礼的人很多。虽然饭仍然是平常的饭,却显得分外热闹。婚礼上,洪学智一直笑咪咪的。张煦泽的头发梳得乌黑油亮,身上的军装干净平整,洪学智觉得自己的新娘子是那样的美。若说身上的装饰,最美的还是那双鞋:一双别致的毛线鞋,生牛皮鞋底,枣红色网眼鞋面,两只鞋头还缀了大红球儿,那么鲜亮,那么好看。不过更令洪学智无法忘记的,还是婚礼上新娘子那又甜又美的歌声。在同志们的掌声中,张煦泽唱了一首又一首。同志们爱听,洪学智更爱听,不正是这歌声,最先使他对张煦泽产生了爱慕之情吗!

1942年张煦泽改名张文,洪学智与张文一直相亲相爱,成为战火中爱情的典范。

洪学智喜欢一个女战士,但人家不愿意,他讲了个故事后第二天结婚。这就是战火中的爱情,战火中的爱情有几个特点:一是环境残酷,因为谁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二是快节奏,因为战争年代,既没有花前月下的时间,也没有花前月下的物质条件。三是双方志同道合,因为红军是因为志同道合才形成一个整体的,好的夫妻关系一定是双方志同道合的,而有了志同道合这个前提,就保证了婚姻的美满与幸福。

天择是作者的笔名,曾在国防大学从事教学与研究工作,对历史和哲学颇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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