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先锋 · 杨俊作品‖总第1080期
诗歌九首
文/杨俊（江西）
◎春天不远
树叶掉光了，黑斑鸠群聚
鸣叫捂住的树芽
风摇过，乌冬冬的天空
几片云衔着欲滴的思念
路过背后青山，田野上
残留些火星
轻轻一吹，烧旺一轮红日
照耀的光四处发散
屋前水塘最先柔软
将捋光叶的柳枝拨开清波
看见耕牛的倒影，站在高坡处
展望村落的盛装
◎来年，赠十里桃花于你
冻手的风牵着雪来
推开柴门那一刻
火炉先透出暖意的笑脸
拥抱此时
夜归人还在路上
思念煮石锅里
想要的浪漫像白蝴蝶起舞
轻盈的脚步扣着节拍
与远行的列车呼应
十里桃花蓄足势
将漫过溪岸满山满山地笑
唱春天的歌给你听
◎今天是你的节日
在老家。杀鸡，解鱼，宰猪
按着福来，顺着福去
我总乐于顺从
对任何事情没有脾气
但今天，今天，牛羊啃过的草芽
被烟花爆竹覆盖
向阳光处尽力嘶喊
一朵云从旁走过，闻见土地的呻吟
母亲的哀痛，在千里之外的武汉
节日里，我带着诗歌祈福
愿与你同在，一起冷暖
云开雾散后，人间处处是花开
◎牵挂
清晨，水雾浓郁
我看不见对面的山
对面的人家，挤出一点灯光
跟前的菜地上
小白菜、芹菜、大蒜、包菜
全立起耳朵，倾听水珠滚动以及
将欲下的雨，在路上的归人
裸着乡音。问及周边，车流呼啸
我搭上一句，风麻溜溜地笑
仿佛，烟花绽放出春天
和那坐立不安的灶火
◎白发
确实忽略了时间。一年又一年
雕刻在脸上的月光
总保持讳莫如深，仿佛犁好的田
等待种子发芽
我愁苦的情绪里涨满旧事
在梳理的篦子上，发现
节日充满了辛劳
远处村庄里，同样散布着佝偻
青烟划过的瓦背，发如雪
我想喊的称呼鲠在喉咙
那最被敬重的土地，与母亲一体
将要返回暖阳，抚触的万物
深入内心的恩情
◎等你
雨一下子下得很大
你剪野艾的身子，在田堘
脱出我的视线，像张弓
隐下头颅的目标
雨丝就是一支支箭
射穿节日的窗棂，从低矮的天空
唱《大风谣》，涂红门楣的旧梦
我退而求其次。对愈来愈淡的人间
许下一千年承诺，一坛酒
遇上诗歌，遇上乡土的厚重与包容
仿佛欲回村的暖风
等一会，再等一会，便入户屠苏
花红柳绿的江南，有一张信纸
等你深情一吻
◎初心
夜里，星星叛逃
猫头鹰守在大树，村庄出口
躲在暗处窥伺的小路
接回了灯火，赖以传承的碑林
我解开的胸怀，有风
掠过祖祖辈辈
包括，父亲的责任田
满是绿色的萌动
◎迟缓的
我怕来不及，打扮的时间
仅隔一个年夜
瓦檐上滴水，滴答滴答
攒够一个旱季
只为了来日的春风
绿了院落，绿满整座村庄
这样，往回数的日子
美到窒息
仿佛父亲挂起的红灯笼
像阳光一点点温暖
来路，我必须轻装上阵
◎从影子中，穿过
突然想起许多事情
枝叶凋零的栾树，有自己原则
不肯屈服于冷冬，将悬挂
门帘上的乡愁
在回忆去年，或多年前的此刻
风从窗前走过，玻璃上划下
唇线。看见佝偻身子
正从相册里站起，麦禾青青
相关连的故土
早已敞开胸怀，迎接每一个归人
从不厚彼薄此
【作者简介】水草，本名杨俊，男，江西省玉山县人，《作家·新视野》编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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