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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志勇 / 文
他个头足有一米八。和他说话,我总需要仰头,所以,我就不太愿意和他肩并肩走。仰头说话,累!其实,每个人和别人仰头说话,都累。只不过为了生活,许多事纠缠着你,不得不“仰头”和高人说话!老张喝酒有量!年近六十,动不动还能吹一瓶白酒。有时候遇到年轻人了,咱想着你就服个软、认个输吧,不行!老张说:“认输就不是老张了!”以至于我和他喝酒时,哪怕到了最酣畅,也不敢放开,生怕醉倒在酒坛畔。喝酒虽然爱喝,酒风却很好。喝多了不乱打电话骚扰,不张牙舞爪,不吹毛求疵,这样的风度,很多人想到了却做不到。高而不迷,控制力极强。能控制自己的人,都是高人!老张说话很直,一是一,二是二,硬话硬怼!不饶弯!我基本也是这样的人,所以深知“直话伤人”的害处,就柔和地劝他!可老张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听不进真话的人,我躲着!”我再劝:“你也是半辈子在江湖行走,年龄不小了,该柔和了。”
他怼我一句:“你当我不懂柔和?如果真不懂,真不会柔,哪会混到现在。”想想也是,他其实是懂得柔和的,有时候说真话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是骨子里的正义感促使,不吐不快!敢说真话,老张活出了自我!
早年老张为了生活,曾经在乐器班里吹笙。我以为,像他这样的脾气,这段“并不光彩”的经历,该隐瞒才对。可他不!他说:“做过啥就做过,又不丢人!”这是活通透了,凡事看得开,不为了面子而装!不装的人很少,身边若有,珍惜吧!酒肉宴席终会散,唯有真话留人间!半路上学打乒乓球,我本想着,你就是健身,何必太较真。可他为了接球,竟然跌坏了锁骨,整整歇了三个月。不就一个球?至于吗?他说:“很至于!这个乒乓球如果不接,就是不尊重对手!生活中很多事也像这样的球,认真接还是敷衍着接,全看你的态度!”话语铮铮,铁血汉子!可我却笑着讽刺他:“你总是爱给自己提升高度,就不能说,球技不行没接住!”他哈哈一笑:“一样的话,为啥要说败兴话!”这样说话,在农村有人叫“占高杆”,他就是这样,凡事总往开处想,往好处说。如果说练球还算偶然,那连续两届全国农民摄影大展获奖,就不是偶然了!我老调侃他:“都说你牙,可这真是没法啊,偏偏一投稿就得奖,你不牛谁牛!”摄影起步迟,不几年他就被吸收为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镜头里记录别人的人生,镜头外彰显老张的风采!他常说:“宁叫人嫉妒,不叫人看不起!男人就该这样活!”话说得嗡嗡响,可认真想一想,这样的人充满精气神,不颓废,满满正能量!做生意,本该精打细算,可他做生意,活像姜太公。我说:“新时代的姜太公行不通,你就求求人吧。”他把头摇来摇去:“做生意就一条,靠诚信,为了小钱不说脸面的事,打死都不干!”有时候看着他高高的个头,光光的头,我也劝他:“留点头发吧,注意形象!”他晃动着手里的水杯,说:“这就是形象,人只要行得端走得正,啥发型不重要!”老张的右手,只有三个指头,是年轻时放炮受了伤。最开初和他交往时,我出于尊重,总要避开这个话题,避免揭伤疤。没想到他却说:“和我猜拳,你保准赢不了!”他伸出这个残缺的手掌,“你说说,这是三个还是五个指头!”见他如此豁达,不怕丑不藏私,越活越年轻,服不服都得服!不服真不行!牛气时,他嗓门大,腔调高;可失意时,总以为这下该蔫了吧,可你瞧他,说起自己走麦城的经历,谈笑风生,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坦然淡定,风轻云淡,长寿眉一起一落,自在神仙!凡是老张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卖杜康酒时,他说杜康是酒祖!好的不得了。如今,卖了一种“左传”定制酒,他又极力推崇这种酒,用他的话说:“不上头不口干,不管喝多少,第二天醒来,啥事没有!”好酒奉好人,酒不醉人人自醉!每次电话一接通,总能听到他熟悉的笑声。我就纳闷,你真没愁事啊?问他,他说:“愁个啥,谁都有命!命里该一斗,不会五升!”我就说:“岁月不饶人。”他回敬一句:“车到山前必有路!”转动“碾盘”式茶具,一股茶水缓缓流下,茶台旁的老张,不慌不忙,非要给你泡好茶,用他的话说:“喝足,喝饱!”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宠辱不惊,我即是我——这就是老张!如今最钟爱的事业是摄影。听说,他正在构思着,用镜头解读百态人生,好期待!吕志勇 笔名大爱无痕。畅销书作家。先秦史学者。在《北京文学》《啄木鸟》等发表文字400余万。作品被《读者》《特别关注》《青年文摘》等转载。已出版长篇《凤舞未央吕雉传》(四部)等13部。主编史志类书籍20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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