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说爱你（25）
98
虽无美酒，却有好茶。
一盏琥珀色的大叶茶，将静婉明眸善睐、粉面含羞的脸，映衬得格外动人。
四目相对，彼此的眼底眉梢，尽是柔情，都是蜜意。
17年的光阴，夺走了他们最美好的青春岁月，但夺不走他们对彼此的真爱。
经历重重苦难后，他们对彼此的爱，就如手中的这盏茶，苦尽甘来。
沛林抱起静婉，朝床边走去。
静婉的一颗心，化作一潭春水，湖水澄澈，波光潋滟。
屋外，鸟鸣虫啾，一缕清风从窗前吹过；屋内，一对璧人耳鬓厮磨，香软呢喃。
红烛摇曳，一室花香。静婉，像一朵亭亭玉立的兰花，盛开在沛林心间。
这样的夜晚，惊艳了月光，温柔了岁月。
这样的夜晚，注定是属于沛林和静婉的。
这样的夜晚，他们终于可以抛下曾经的恩恩怨怨，融化在彼此的深情中。
99
天亮了。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射进来，洒落一地。
1945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的春天，来得更早些。
沛林一觉醒来，发现静婉已不在枕边。欠起身子，看到她正坐在窗前的菱花镜旁，小轩窗，正梳妆。
沛林起身下床，走到静婉身后，俯下身去，深深闻了闻她秀发上的淡淡芳香。
“沛林，你醒了？”两人在镜子里对视，会心一笑。
“静婉，你的头发，还是这样好看。”沛林拿过静婉手中的木梳，替她梳了起来。
这一刻，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静婉，昨晚你睡着后，我想了很久。那些往事，都回来了。我想起了承州，想起了救命恩人乔老爹，想起了家平、程司令、余师长，想起了承军将士，想起了江北六省的黎民百姓……”
“沛林，那次战争结束后，我和信之回承州找你，看到承州城内，生灵涂炭，什么都没有了，唉。”
“那场恶战，我们承军腹背受敌，孤立无援。生死关头，中央政府和总司令却不派一兵一卒增援，可恨可叹。”
静婉起身为沛林倒洗脸水，将热乎乎的毛巾拧干递给他，说：“沛林，你失去记忆的八年，正是中国最悲壮的八年。八年前，你向日本人宣战，全体承军将士为国捐躯，承州彻底沦陷。八年来，丧心病狂的日本鬼子在中国土地上到处屠杀抢掠，犯下了滔天大罪。”
“一寸河山一寸血。承军将士的鲜血，一定不会白流。”沛林握紧拳头，目光如炬，遥望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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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林，你有什么打算呢？”
“静婉，当务之急，我们先给母亲和信之拍一个电报，告诉他们我们马上回沙坪坝。其余事情，从长计议。”
“是啊，妈和信之，还有孩子们，一定都在盼着我们呢，我也很想他们。”
于是，沛林和静婉简单收拾了一下，踏上了回沙坪坝的路。
从沙坪坝来腾冲时，静婉孤身一人，一路坎坷，前路迷茫。
如今，从腾冲回沙坪坝，有沛林一路照顾，十分顺利。十多天后，就到家了。
推开家门，静婉一眼看见母亲正在给孩子们做饭，忙里忙外。
“妈，我们回来了！”静婉迈开脚步，飞奔到了尹老夫人面前。
“静婉，你的电报收到了，我心里高兴呐。我日盼夜盼，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母女重逢，尹老夫人搂着静婉，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喜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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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沛林走到尹老夫人面前，恭恭敬敬地鞠躬。
“哎——”对尹老夫人来说，眼前的沛林，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因为，这么多年来，尹老夫人只见过沛林一次。那唯一的一次，也只是在尹家门口，连大门都不曾允许他踏进一步。
那一次，是1929年。
静婉逃婚，父亲盛怒之下，登报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承军攻克乌池后，沛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陪静婉到尹家登门谢罪。
谁知，个性刚烈的尹老先生，无论如何都不肯原谅静婉，无法接受沛林。
尹老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无力改变什么。
或许，沛林没有缘分叫她一声“妈”吧。
此刻，望着这个让女儿奋不顾身地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尹老夫人喜极而泣，说：“谢谢老天爷，我们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孩子们也一拥而上，将静婉和沛林团团围住，一个劲叫着“静婉阿姨好”、“沛林叔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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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沛林来了，信之也从诊所赶了过来。
“沛林！”
“信之！”
两个好兄弟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八年前，在承州车站分别时，彼此的心情，都是铅般沉重。
此刻，在沙坪坝重逢，真是恍如隔世。
“信之，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我还是要诚心诚意地对你说一声：谢谢！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我和静婉的今天！”
“是啊，信之，谢谢你。”静婉也走过来，向信之道谢。
“沛林，静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叫我们是好兄弟呢，哈哈！”
尹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说：“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好好吃顿团圆饭。孩子们，好不好啊？”
“太好咯，太好咯！”孩子们欢呼雀跃着。
喜悦的泪水，充盈在每个人的眼眶。
（民国小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