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你听,我说(一)

我喝醉了,好像得说点儿什么了。

本人大概有两万年没有举起酒杯了。其实,我并不喜欢喝酒,甚至可以说厌恶喝酒,虽然我他妈的特别欣赏酒精燃烧时那美丽动人的蓝色火焰。

我喜欢火,更喜欢玩儿火,我从来不理会那“玩儿火尿炕”、“玩儿火自焚”之类的鬼话。小学还没毕业,被我点着过的麦秸垛、玉米秸垛等各种柴火垛就有好几百座了。当然,有些柴火垛是我无意中引燃的。领略过雄伟壮观的火景后,柴火垛的女主人往往会沿街叫骂,那时我就悄悄躲在门洞里,听听在人民群众雪亮的眼睛中,我到底是何等的英雄。

火,在我眼中是极其神圣的。要不是知道古代的中国和外国都出现过拜火教,我他妈的都试图创立一个类似的宗教了。那样,老子就是开山教主,就会被后世无数代的徒子徒孙顶礼膜拜了,我说的所有驴唇不对狗嘴的话都会他妈的被当成至理名言了。

我还希望在临死前,去山上砍很多木柴,把木柴搭成一座很高很高的柴堆,然后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柴堆顶端,最后扔下手中的火把,点燃那被洒了汽油的柴堆。我躺在火中,尽情享受离开尘世的莫大快乐,同时期盼自己的骨灰飞入茫茫宇宙,远离这个即使两极冰川融化一百万次也洗不干净的肮脏行星,不在这里留下我存在过的丝毫痕迹。

本来,我也不想说什么的。因为懂你的人,即使你不说,他们也明白你的想法;不懂你的人,即使你把地球形成、生物起源和人类堕落的历史详细地讲到太阳的燃料耗尽,他们照样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可有时心中会郁闷得难受,就像一天不读书,我就他妈的烦躁得想杀人一样。迷迷糊糊中,记得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如果你对世间某事物还心存热爱,那与其为该事物英勇牺牲,还不如为该事物卑微地活着。我可能还是心存热爱的人吧,所以我决定:不能被心中的郁闷活活憋死。

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一下了,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依然是活着大名遍华夏,死后英名传千古的柳院长——柳青平。“柳”,还是“柳树”的“柳”;“青”,还是“青春”的“青”;“平”,还是他妈“和平”的“平”。

我现在很讨厌这个名字,管它有什么诗意,管它什么“杨柳青青江水平”,管它什么“东边日出西边雨”,管它什么什么什么的。早就想改个名字了,而且新名字我都想好了,我要叫——柳寒霜。要不是去派出所改名太麻烦,我就把户口簿、身份证上的名字统统改了。

想这个名字,我只用了一千万分之一秒。我堂堂柳院长,才不会在取名字方面浪费时间呢。不像有的人,为了找个名字,纠结来,犹豫去,还要花钱咨询那些传播迷信、骗钱害人的大仙儿、神棍们。

作为国学专业出身的研究生,我柳院长以院长资格,极度负责任地说:“那些大仙儿、神棍们,着实是把中华文化中的糟粕、垃圾、毒素发挥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让他们给我柳某人端尿盆,我都不屑用。

总有朋友、同学认为我读书多,能写几首狗屁不通的诗,因而就让我帮忙取名字,有时是人名,有时是商标名,有时是店铺名。我深刻知晓我的取名风格,别人肯定不会认同,但碍于情面,只能尽力而为。

当我取的那或典雅、或诗意、或深含意蕴、或音韵谐婉的名字被否定,然后人家花重金,去找大仙儿、神棍取那些在我看来一钱不值的名字时,我就他妈的恨不得跨鹤西归一次,来表达我的深情厚意。

总之,我经常为此而徒费心神,并从中总结出一条在人间颠扑不破的真理:能体会到你取名深意的人,根本不需要你来帮忙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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