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秀 儿

秀  儿

我的老家在草场，那里山青水秀，草木成荫。秀儿则是我姥姥邻居家的女孩。

小时候，我基本上是在姥姥家里长大的，邻居秀儿比我大约小两岁。

秀儿有着乡土一样的朴素，有着田野一般的单纯，梳着一对长辫子，头发乌黑黝亮，滑滑溜溜顺直地垂在两耳边。她见谁脸上总是泛起微微的红晕，始终带着一抹少女羞涩的微笑。

在那清贫的环境里，秀儿的美带着端庄大气，温润良善。

童年时期，我们常常在一起玩耍，春天，我们几个童年的玩伴经常在竹园里一起玩捉迷藏，记得有一次，我躲进禾场稻草垛的洞里，用稻草严严实实的遮盖好，秀儿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我，于是吓得大喊大叫，我不忍看到她的窘态，于是自已主动钻出草垛，看到我，秀儿竟然撒娇地扑到我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夏天，我们一起裸身戏水于屋后的小堰塘，摸魚、挖藕、捉泥鳅；秋天，我们一起漫山遍野地在山上寻找果树，釆摘时令野果充饥裹腹，冬天，我们一起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堆雪人，用雪球打雪仗相互嬉戏。

湾子里有个叫“宽儿”男孩，是秀儿的表亲戚，是个有名的小恶霸，经常欺负秀儿。我仗着有兄弟帮忙，就经常“英雄”救美，主动做秀儿的“保护神”。秀儿从此也乐得做我的小跟班，反而不再亲近他的表哥宽儿了。

自我回老家上学后，与秀儿就再没有那种亲密接触了，仅仅只是在过年去姥姥家拜年时，偶尔能见上一面。直到我十八岁那年去应征入伍去当兵，那时秀儿应该也只有十六七岁，正值青春的少女。

想想这一别就是三年，临走，我很想和秀儿再见上一面，遗憾的是我去姥姥家辞行时，她正在住校读书，我终究也没有能够再次见到她。

带着一丝遗憾，在锣鼓喧天的欢送中，我穿上暂新的绿色军装，进入了军营，开始了我的军旅生涯。

四年后，我第一次回乡探亲，当时我身着绿色的军装，又正值青春年华，加上在部队的锻炼，总体感觉自己还是有点帅气，很神气的吧？在五里镇集市上，我提着笨重的行李刚下长途汔车，一位美丽的长发姑娘热情地向我打招呼，我惊喜地发现，原来那是我童年的玩伴秀儿！

目视身着军装的我，她红着脸叫我的乳名“五丰”。我第一回见到秀儿原来竟然是如此的美丽，我感觉我的心跳突然加速，脸上火辣辣的，想必那时我一定是脸红了，于是我结结巴巴的问她来镇上干什么？

她回答我说：“公婆身体不好，我来卫生院抓药的”。

听罢此言，我这才明白原来她已嫁人了，己经为人妻，为人母了。我极力掩饰自已内心的失落与绝望，带着满满的遗憾，与秀儿匆匆作别！

这一别就是三十八年。

那次探亲后，我在部队又干了六年，也就是前前后后当了十年兵，后来我才转业到地方。因为我的姥姥、姥爷和舅舅都已相继过世，我也在城里安置就业工作，很少再回草场，也很少再去姥姥家，我和秀儿从此天各一方，秀儿也在家乡婆家相夫教子，我也娶妻生子，从此，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一面，于是秀儿也就成为了我永久的回忆。

一晃三十八年过去了，秀儿也应该已近花甲之年，儿孙满堂了吧？那些遥远的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仿佛就发生在我的眼前。

每当夜深人静，倍感孤独的时候，我就会想起童年的玩伴——秀儿。怀念童年里我们曾肆意追逐，无拘无束，游戏田间小道上，忘情于河畔山林间。那时，性情如花般清澈，如水般纯净，生活中虽然品味了一些略带酸涩的果子，但是那些略带清苦的日子，依然宛如诗画，常常令我梦回田园故里。

每个人一生中最难忘记的是童年的玩伴，它象一枚青涩的果实，迎着早春的第一缕阳光，结在初绽新芽的枝头上，让你在一生中的每一次回眸，都能看见它那么孤独的傲立着，不染一丝尘埃的洁净，它不一定是最美的，但是却永远残留着阳光的芳香，她是一个无花的果，一枚无因的朵，但你不会去追究它是否过错，有的，只是深深的记忆和怀念。

谢谢你秀儿——我童年的朋友，是你让我有了那么多童年美好的回忆。即使时间抹去了今天的记忆，但是时间会让我们铭记我们的曾经和再也没有的童年！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渔歌本名余斌，1966年出生，湖北省荆门市沙洋县人，爱好文学，曾有散文和诗歌十几篇刊发于荆门日报，荆门晚报和诗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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