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迟来的”母爱
“迟来的”母爱
别人谈起母亲时,母爱的故事立马爆棚;母爱的光芒,让听故事的人都会感到宠溺,羡慕得眼里放光......
我的母亲虽亲生了我,我却难以感受母爱的温暖。童年的记忆里,都是母亲冷漠的苍白画面。
母亲是典型的重男轻女的人,更要命的是这思想根深蒂固。可见我的到来是多么的不受待见。
我上面有个姐姐,虽是女儿身,但因是头胎,父母亲是欢喜的。生下我时,听母亲说,父亲爱搭不理。母亲见我是一个小生命,不忍抛弃,在眼泪中将我养活。
若干年后,母亲总拿这个故事时来游说,游说我理应要感恩于她,遮挡了我记忆中,母亲对我的刻薄。而不是一味的埋怨她的偏心。
母亲说,养我那段时间是满腹的委屈,父亲的冷漠,奶奶的白眼,邻里的嘲笑。我不懂事的哭闹成了全家人的发泄口。只有母爱默默无言的承受一切,在挤兑中付出微薄的爱。但我那时在襁褓,记忆是空白的。
好在母亲在我二岁多时生了弟弟,弟弟的到来让这个充满愁眉苦脸低气压的家从此扬眉吐气,也让一直以来逆来顺受的她有了地位,也有了颐指气扬的话语权。
而在我渐渐长大,记忆慢慢形成时,我却对母亲充满着恨。
在我四五岁时,我耳朵听出茧的一句话,就是母亲时常托亲朋好友将我送出去。她觉得我是多余的,后来一个亲戚看不过眼,很认真的怼母亲说,你孩子又不是养多了,又不是养不活,干嘛总想着送人呢?母亲沉默了,而在一旁边的我,小小的心灵已很感激这位亲戚,我虽意识不到,我的存在,母亲有多排斥;但我心里想的是,我不想走,这里有我的亲人。
俗话说,新老大,旧老二,补补连连是老三。我印证了旧老二,总是穿姐姐不要的旧衣服,弟弟也是新的。就母亲的话说,他是男孩,穿女孩的衣服不成体统。我羡慕姐姐,姐姐弟弟的不仅穿新衣,还有走亲戚的优越权。每每亲戚搞喜宴,母爱都会带上姐姐和弟弟去赴宴,回来还给他们买衣服,零食。而这一切,统统和我没有关系,只有羡慕的份。
都说环境造就人,这句话一点不假。在这种不受待见,没有存在感的家庭里,我的性格变得胆小,懦弱,逆来顺受。因为我哪怕再羡慕,再喜欢,我也不争不抢,心里埋怨母亲偏心,但口里从不说,我压抑自己,我害怕我一张口,母亲就会将我送人,我得守好我的本份,维系着浅薄的亲情。
好吃是弟弟一个人的份,我只有看的份,哪怕我馋出了口水,母亲也不掐一顶点我。当然我不哭也不闹。
穿,算别说,先穿姐姐的。后来个子窜得比姐姐高,不能穿姐姐的,就穿表哥的。直到初中,有一次我的老师碰见母亲,对我母亲说,你家不是最穷的,但你的孩子穿得是全校最穷的。这句话是母亲第一次给我买新裤时对我说的。殊不知,我到了爱美的年龄,而我虽爱美,那也只能心里暗暗的爱,从来都是给什么穿什么,我只有躲在角落里欣赏着别人的花枝招展。
我想不通,那时我家在湾里条件不差,不数一也数二,为啥把我们整得那么的狼狈?曾经我认为是因为节据,后来我才发觉是忽略,忽略着我,忽略着对我的爱。
如果仅用穿衣,吃饭,做事的标准去衡量对母亲的恨,那势必自己也是一个没有血性;没有感情的自私之人。而我恨母亲是在我成长时,给了我一颗自卑的心。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话在姐姐身上印证了。姐姐出落得像朵花,逢人就有人夸她漂亮。而我,没人夸奖,也没人当面指点我丑;倒是母亲,时常说我长得丑,我本身就内向,自尊心就脆弱,母亲的念经似的唠叨。久而久之,我觉得我自己真的是全天下最丑的人,自卑感强烈的产生。
那时的我,只知道自己丑,却对审美观念毫无概念。不知道美与丑的距离的要害,那是自信和自卑的隔亥啊!
在择偶时,母亲给我的参考和标准是,不要找帅的,否则会吃亏。父亲帅,母亲不如父亲,父亲在母亲面前强势,母亲用她的婚姻给我树的爱情观是。因为你很丑,要找一个更丑的,才镇压得住他。想想,这是多么荒谬的择偶标准啊!不看人品,不看环境,不看对你好不好,就选劣质颜值控。
那是我极度怀疑母亲对我的审美观,虽我是不美,是很丑。但在读书时代,也被排榜的帅哥追过。有位帅哥追到了家,被母亲截拦,母亲对我的说词是,他太帅了,你们不般配。现在想想,这种见解是多么的自欺欺人。
一段最初最纯真的感情被母亲一句,你很丑,得找更丑的,才会善待你而阻止,置这份感情夭折。从此自卑的影子就在我心里烙印了,而且如影相随,觉得自已是全天下最丑的人。
人一旦自卑,就无形的进了恶性循环的圈套,人也被挤兑得压抑,被虚无缥缈的枷锁魔征,自己也卑微得如同低在尘埃里的小草。
而这种卑微一直滋养我的自卑,逐渐形成软弱,逆来顺受,一味付出的结果。放低恣态的生活,对缺爱缺自信的我来说,是在沐浴生活里的隐形之苦。
结婚后,我陆续生了女儿和儿子。我很爱我的女儿,视若掌上明珠。我觉得女儿和儿子就如我的掌心掌背,一样的爱,一样的疼,没有隔亥,更没有母亲的那种重男轻女的思想。
而母亲一直持续她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口里总念念叨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彻底是外人。
有时我很渴望母爱温情,时不时给母亲灌输要爱女儿的思想,还举例说某某某捡的女儿,还对她女儿如何如何的好。母亲却充耳不闻,依然我行我素,吝啬着她的爱,把所有的吝啬都奢侈的倾注在弟弟身上。
那时,身为人母的我突然意识到,单纯的认为重男轻女是一种思想是不全面的,重男轻女对有的人来说是一种从骨子里透露的病态。
后来弟弟结了媳妇,母亲巴心巴肝的讨好儿媳,一脸傲娇的说女儿是外人,媳妇是自己人。有这种思想没错,毕竟媳妇也是自已人,我从不吃醋,婆媳和睦比发财重要。
而随着弟弟的孩子出生,两人的摩擦来了。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母亲与弟媳的关系逐渐恶化,拉剧式的战争,让她感觉自己倾注了全部爱的儿子,也变成了白眼狼。一举一动的态度模糊了未来的期待。
而绝望是一个极端,强化了冷漠,也催生了希望。一份微不足道的爱便发出了一敏锐的光,唤醒了她对我的好。
母亲默默的改变了自己的一举一动,念记着我的好,回娘家吃饭从催走,到挽留的转变,让我大跌眼镜。
我耳闻了母亲和弟弟之间的事,我很同情母亲,她的全部爱换来的是伤害。而我自始自终都觉得,母亲生了我,养了我。不管她对我如何,我理应感恩,行孝。但我不是一位圣人,从小缺爱的我,时不时爱把母爱之前的所作所为拿出来嚼。母亲有时沉默,有时觉得自己以前做得有点过份,就不好意思的狡辩,遮盖。
母亲不知道,岁月带走的是逝去,弥补不了曾经的遗憾。而她的所言所形的打造出来的自卑,在我的血液里已浑然一体。从形成到终生,人生观、价值观,在狭隘的道路上绝处逢生。
这两年来,母亲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好,让我感觉到了母爱的温暖,一来可能母亲觉悟了,二来弟弟凉了她的心。
疫情期间,母亲给了我一盒口罩,她自己只从里面拿了十个。我要回乡下过年,想着乡下难买,城里好买,就欣然接受了。哪知封城后,城里一罩难求,母亲口罩用完。而我带回来的口罩因不出门而置放一边,母亲偶尔要出门买菜还需用口罩,我的泪情不自禁的流下来。
疫情见人心,我被母亲的举止感动。我感觉到了母亲涓涓的爱意,我鄙视自己之前的计较。只不过我的发现有点晚,因为那时孤独的灵魂没经历生命的劫数。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黄双群,网名:浅风。出生于八十年代初,武汉市新洲区人,从事经商,爱好写字,喜欢阅读文字生活中的千姿百态,感受生活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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