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一本书的故事

一本书的故事

酷爱读书的我却生在物质、书籍极度贫乏的年代，那些饥饿难耐的日子，不要说买书读，就连填饱肚子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没有书可读，就翻箱倒柜找有字的纸，爷爷的烟丝包装纸，爹的记事簿，娘的用报纸剪的鞋样儿，姐姐的婚约书。凡是有字的纸都要读几遍。

最盼望的事情是奶奶领我去姑姑家走亲戚，姑姑家书房里有一个小小的书橱，书橱里整整齐齐排满了书。姑父读过几年私塾，解放后，在村里当民办教师，家里存下不少书。

一踏进姑姑家门，我就钻进书房，那一排排散发着墨香的书就如同涂满奶油的蛋糕，沁人心脾。我迫不及待的看看这本，瞅瞅那本，爱不释手。《十万个为什么》《小灵通漫游未来》《雷锋日记选》《野火春风斗古城》。

“对待同志要像春天一样的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样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书中的句子深深打动了我，我陷入沉思，姑姑几次喊我吃饭，我都没听见，生拉硬扯才把我拽到饭桌上。

临回家的时候，我趁姑姑、姑父不注意，把《雷锋日记选》揣到裤兜里，时不时用手摁摁裤兜鼓起的褶皱，现在回想起来，姑姑、姑父未必没发现，只是不想揭穿一个爱读书孩子的心灵，他们若无其事的送奶奶和我回家。

再去姑姑家的时候，已是十几年以后的事了，姑父生病休养，我从学校请假回家去探视姑父，除了带着一些营养品外，还有姑父的书《雷锋日记选》。此时，姑父已病入膏肓，命如游丝。姑父斜卧在书房的躺椅上，书橱已空空荡荡，里面杂乱地摆放着香烟、酒瓶、打火机。听姑姑介绍说，自打姑父病倒后，从不读书的表哥就把姑父收藏的书籍卖掉买了酒喝。

当我把十几年前的《雷锋日记选》双手捧给姑父时，姑夫被病魔折磨的脸露出了少见的笑容，和姑夫相濡以沫一辈子的姑姑悄悄转过身擦去眼角的泪滴。

不久，姑夫撒手人寰。送走了姑夫，我帮姑姑收拾一片狼藉的家，陪姑姑说话，整理归置家什物品。姑姑小心翼翼打开一个小匣子，取出那本《雷锋日记选》，送给了我。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苏现海，男，1967年出生，1986年7月毕业于河北曲周师范学校，小学教师，喜欢文学、摄影，偶尔写些小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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