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粉文学沙龙II金华专辑
题记:金华老师喜欢写诗,但这次却以散文形式出现的,她的文章不娇柔造作,能写到你的心里,让你动情。从真情实感出发,抒发一个时代的喜怒哀乐!
不久前,她做了大手术,却乐观地站起来了,她喜欢文字,我也想让喜欢文字的人因文字的飞扬而快乐,这或许这就是对文字的敬重吧......
就用这首《祝你平安》祝金华老师永远平安开心、健康快乐!
-----小河马
散文
水芹菜
村庄,在每个人的记忆里不尽相同,但是,在我生命的长河里,脑海里始终驻着个小村庄呢?它给我带来无数欢乐的同时,也曾给我带来难以磨灭的深刻回忆。
那是随着养父去农村劳动改造的岁月,养父去劳动改造,完全是因为他那个嘴巴不好的老婆。她一出口说话总是伤人,不是这个和那个耍流氓,就是谁又搞破鞋了,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的信息。可怜我那个老实巴交的养父了。我给她那个小矬子老婆的评语就是;"一个爱招惹事非的女人"我养母是个很没有口德的人。害得养父和我们跟着倒霉。
刚去农村那会儿,什么农活也不会干,也没有劳动技能,人家老农民干啥?我们就跟着干啥,那个垄沟无论怎么努力也倒不直,总是倒的弯弯曲溜的。可是,到了秋天,我们家的土豆长得很大,一个个弯着眼眉笑嘻嘻的。我想;“这是上天对我们家的眷顾 ”
那时候,在端午节前后,农村就会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现在的孩子都不知道啥叫“青黄不接 ”就是去年的粮食吃完了,今年的粮食还没有成熟。接呼不上了。大部分农家都得用地瓜,土豆,槐花等一些非主流粮食,来代替主食。粮食作物栽种是不能重茬的,这些,我们统统地不懂。可是,我那个养母有心,把我介绍给生产队长,说;“我们家小姑娘听话,性格好。给生产队里放牛吧!,你看大哥,我们家人口又多,口粮都拿不回来”队长说;“那好吧!晚上让她过来试试,晚上,10点收工。她明天能起来上学吗?我那个倒霉养母说;”不碍事,不碍事“
傍晚,放学了,她帮我把书包从肩上撸下来,递上一个用小盘子装的煎鸡蛋,香喷喷的...好味!我迟疑的不敢动筷子去吃。心想,今天的太阳是从哪里出来了?她却一反常态的一个劲叫我吃。我吃完鸡蛋,她把盘子拾到走了,前院的刘二小就过来喊我去放牛,我不解的望着她,她;啊!你就跟着二小放牛吧!去吧!我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道;“这个狗娘养的”原来,是在打我的主意。在我整个的放牛生涯中,我再也没有吃过一回煎鸡蛋。
晚上,河套的林风吹得我瑟瑟发抖,尤其是河套的柳条棵子,扎得我赤裸的脚钻心的痛。我连一件披着的破衣服都没有,二小把他坐地上的小垫子披在身上,把他披着的,像是他爸爸的大衣服给我披上。我这才感觉好了一点。第二天,我说啥也不去了,我那个小矬子养母就把养父的衣服,帽子,大头皮鞋劈头盖脸的打过来,嘴里骂着难听的脏话“我叫你要,我叫你要!都给你,你个小XX你才干一天就不想干,难道让我白白养你?也不知道是啥东西坤在我脸上,立马就火噜噜的吹起来了。我痛的哇哇大哭。她又去院子的角落拎起了一把大竹扫帚。妈呀!可吓死我了,我撒丫子往外面跑,一直跑到二小家,和他一起去放牛,一边放,一边哭,二小拿出他妈妈做的,玉米面掺着苦苦菜的饼子给我吃,我才止住了哭声。也就在此刻,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牛总是往柳树棵子那儿聚堆,什么东西使它们那么爱吃,我喊了二小过来看看究 竟。二小说“;哦!牛们在吃水芹菜,嗫!就这个菜,我们这地方用它度荒年“我看看那个长水芹菜在柳条棵子里,不见阳光的原因,觉得这个水芹菜长的一棵棵葱嫩葱嫩的。二小说;“这个水芹菜可以包包子吃,还可以炒肉吃”我专门挑干净的柳条棵子,薅了俩捆水芹菜,放在往村里走那个路口的树杈上,回家的时候拎着。
第二天是礼拜三,我们学校下午放农忙假。我急急忙忙把水芹菜放锅里添瓢水,肏下断生。捞两方咸猪肉剁好。我又偷偷地去装板油的坛子里。又挖了一把大油,把馅料调好。水芹菜包子出锅了,有猪肉的香味,又有野菜的清香味,好吃的把家里的孩子们,吃的一个个小肚圆鼓鼓的,我那个拉闲话的养母,不知道从谁家溜回来,说;“想不到在这儿有不花钱的芹菜,你打明再去多薅些回来,给我天天包这个味道的包子吃”
现在,我们一个个都浪狂的不知道吃点啥好了, 可是,我依然忘不了和养父一起流放的那段经历,还有我记忆中的乡亲们,还有就是这充满着泥土芳香的水芹菜,伴随着我整个的童年。
又是一年槐花开
小时候,因为,养父家孩子多,我每天放学都得赶紧做饭给大伙吃,不然就被那个狠心的养母暴打一顿。
每年的五月份,到了槐花飘香的季节,我都得背上自家的竹背篓,提着竹筐,还有8号铁丝围成的铁钩子,勾槐花可好用了。
去北山岗槐树林里撸槐花。
还没等我走进槐树林,远远地就嗅到了槐花香。啊!真是沁人心脾。我拿着铁钩子,钩住开满槐花的枝头,用手使劲往下撸,不一会儿就把竹篓子,竹筐都装满。
拿回家后,第一道工序就是,找个干净大盆,把槐花的叶、梗捡出去,抓几把粗盐撒上,用双手使劲的揉搓。揉搓好了,直到渗出水来,打上几瓢水泡上,甭管它了。赶紧去前院子菜畦里,挑粗壮的韭菜,用韭菜镰割几刀回来。摘干净洗洗,捞出来控干。去前屋的厨房捞两方咸肉,找一个干净的陶瓷盆,把咸肉切成丁,再细细剁剁。把韭菜切沫沫,把槐花捞出洗净,略微来几刀,放在陶瓷盆里,把佐料放进去,用双手搅拌。再洗块干净毛巾把和好的面盆盖上,免得让面风干。把火点着,铁锅上面放锅鼻梁,把包好的麦花状包子,排列整齐的摆放上去,旺火烧15分钟就好。
累的我鼻子尖沁出细密的汗珠,又去把小米粥熬上。捣蒜调汁,拍几根黄瓜,抓把粉条过水,拌个凉菜给爸爸吃。
把包子捡盘子里上桌,小妹妹,小弟弟们拍着小手,跳着小脚。看着一个个圆滚滚的包子,乐的心花怒放。小嘴嘟嘟着不敢吃,怕烫!
我赶忙对他们说;谁能去看看爸爸妈妈去,赶紧让他们俩回家吃饭?我那个馋嘴巴的三妹,一溜风的跑了去。不一会,养父,养母回来吃饭,说;嗯,味道不错。看着他们香甜地吃着,我倚着厨房的门框歇会儿。
又去捡了几个槐花包子给隔壁的周言绪教授送过去。
养母用撕心裂肺的声音喝道:“你就给吧!他怎么不看你打着赤脚,给你双鞋,把你嘚瑟的!白养了你个白眼狼!”
我正不知所措时,养父说道:让她去给周教授送去吧!难得孩子有这份心,她自己去撸的槐花,自己包包子,你不要说她了,去吧!
我快走几步,给老夫妇俩送过去。看他们脖子上被批斗的红卫兵挂上大牌子。勒得好深的沟,红红的,夫妇俩正在用水洗呢?看我送的包子周伯伯拿起一个狠狠的咬了一口:“谢谢你,孩子,我们两个一个右派,一个反革命,能吃上你包的槐花包子,真香啊!孩子!”
我听爸爸讲过,教授是在日本留学回国的,学得是兽医专业,硬是被造反派说成是日本特务。那个年代是百口莫辩啊!
吃完包子,教授双手把我高高的举起。心疼的说;多么好的孩子,才这么小,就给我们包这么多的包子。我来抱抱你吧!用他那胡子拉碴的嘴在我额头轻轻地吻了吻。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恐惧,溜下来,仓慌的跑回家。低着头细嚼慢咽的吃着我自己的槐花包子。
不一会儿,家人全吃完了,撤了。只剩我一个人在吃,不用说,碗、筷子还得我刷了。
文革结束了,老夫妇被解放了,他们俩走进院子,第一句话就是:孩子!我们解放了。没有问题无罪释放了。
他们当然,不是说给我一个孩子听的,就爸爸一个人说了:好啊!回来就好,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来骚扰你们了。
周家伯母把我拉进屋里,从包包里拿出一双紫色的平绒棉鞋。让我穿上,说;你再也不用穿露脚丫子的鞋子了。真的,我一个冬天都暖暖的,一直暖到我的心里。
自从周言绪教授解放以来,我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因为我们这个农业县,就这么一个教授,无论那个公社,那个乡都找他去给牲畜看病。有那个地区领导在不错的情况下,能分配给他几斤牛肉。他都拿回来。让我给他包牛肉包子吃。牛肉可不好剁,筋多。剁得我手软。可是,包子非常好吃,咬一口流油。比槐花馅包子好吃。但是,它俩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味道。很奇妙!
我经常能收到教授夫妇送给我的衣服,学校只要有演出,夫妇俩一定会反复问我需要啥样的衣服,他们会给我买回来。然后,让我扮上,来一段听听,那个时候全都是样板戏,李铁梅、小常宝、阿庆嫂、江水英、柯湘都让我演了个遍。穿上他们夫妇给我赞助的行头,站在台上心里是美美的……
周教授总是说;这个孩子应该送戏曲学校了要不就耽误了。总是很着急的样子。
突然,有一天教授在早晨起床的时候,偶感不舒服,就一刻钟时间。就再也没有醒来。我不敢看他给我的东西,一看就忍不住的泪水,滴巴滴巴的流,心痛极了。
多么善良的老人!
从那以后,伯母去了北京儿子家,再也没有见到。
从此,我少了两个疼我的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已经从中国音乐学院毕业,分配在市歌舞团工作。可是,每当槐花飘香的季节,我就想起了老教授夫妇,是他们让我的童年,少了阴霾,是他们在我苦难的日子里陪伴着我,让我苦涩的青春有了绽放的花朵!
榴莲飘香的季节
一大 清早就起床,我只是想去超市,我得把自己捯饬得漂亮些才能出门。
我老公在一旁说:“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回答去大商超市啊!
他笑笑说:“别说,你现在会收拾自己了”!
我说:“怎么见得?”
他笑容满面的说:“看!你脚上穿着红色面,牙粉白色的帮的中式绣鞋,再配上你一身中式服装,上衣是孔雀开屏的刺绣,绣的孔雀栩栩如生,裤子是龙凤呈祥的湘绣。颜色搭配的巧妙,红色的上衣,绣一只绿孔雀在开着五颜六色的屏,旁边绣着粉色的花朵非常生动。裤子上那个湘绣做工精细,凤凰的每片羽毛都清清咯咯的,就像要飞起来啦!那边裤腿绣的是大红颜色的牡丹花这个富贵啊!你看裤子呢,偏偏是黑颜色。红衣黑裤,你来看看是多么的搭配啊!简直就是绝配!”
我特意不让他得意,就嗔怪道:“去你得吧!净瞎说,哪有那么好。”连忙去拿我的绣花包包就要走,老公一把把我逮住,看你这个包包纯中国味道,边框绣的是粉红色的小野花,中间是一朵马莲灰色的芍药花太漂亮了!中国风,我喜欢。
我嗔怒道:“你还让不让我出门了?”
他问:“太太,你今天穿的这么齐整,怎么,就不想带我上街了吗?”
我让他弄得啼笑皆非的,回头一看,啊!好家伙,军装穿的齐整整的,人家这是有意跟我去逛街,我有啥好说的,忙过去挎上他的臂弯。
到了超市,我净挑油,盐,糖,茶之类的买,老公推着购物车走在我身后。还不时的和我打趣道:这穿上好衣服,就想把我甩掉......
我们俩走到超市的水果摊位,老公指着像狼牙棒似的榴莲笑着说:“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给你买榴莲的情景,我一下子羞红了脸,那是刚结婚的时候,第一次由老公领着逛超市,从边境城市丹东市来到大连,人生地不熟的,进超市看见人人都推着个车子往里走,我好奇的悄悄问老公,推车子干嘛?他笑笑说:你买的东西咋办么?难不成要生生抱着?我咯咯咯好一顿笑。老公抓紧我的手,轻声说:看你!像野鸡跑了坡似得。(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是啥意思)
我第一次看到榴莲,说实在的,榴莲的模样着实把我吓着了。浑身长满密密麻麻的刺,我管它叫那个狼牙棒的东西。我老公说它挺好吃的,是水果之王,随手拿起一个有着黄登登外壳的榴莲,掏了135块钱买了一个回家。
我一路上直埋冤他花大头钱,都够买两桶油的价钱,买个狼牙棒回来。他笑着也不吭声,简直把我心疼的不行了。真想把个狼牙棒给摔了,又心疼这一百多块钱。
回家打开给我吃,我一闻那个味“臭哄哄的”嘴里一个劲的嚷着:哼!你干的好事,花那么多的钱,买一个坏水果回家,老公解释说:它就是臭味的水果,我也不信。就是生气,还真把“坏水果一股脑扔到垃圾箱里了。
老公生气的说:你真是个潮呼蛋子”我一听明明是你不会买东西,还骂我傻,这下更不干了,哭起来了,不依不饶的大哭。弄得我老公手足无措,忙抚慰我,哄着我。
第二天,两人都消气了,他把我扔掉的榴莲,清洗后,装了一大盘拿到我跟前,哄着喂给我吃,哎呦!别说,还真的是闻起来臭臭的,吃起来香香的,是我这辈子没有吃过的美味。
从此,我喜欢上了吃榴莲,今天在超市又遇到一年中成熟的榴莲,老公就逗我,这狼牙棒咱们是买还是买啊?我挑来挑去挑到一个要180块钱的大个头榴莲。
我一想起弟一次吃榴莲的经历,就觉得人家骂我不多,确实是有那么点潮呼......
现在,我吃榴莲都上瘾了,隔三差五得吃点,要知道榴莲是不能一次吃很多的,容易上火,我记得有一次贪嘴,吃的咽喉全是疙瘩,吃了20多天的药才好。
莲给我留下美好的青春回忆,我先生对我的包容,就如它被打开的清新的,臭臭的,迷足清心的味道,榴莲现在已经是让我欢喜让我爱的水果了,没有任何一种水果,让我有如此陶醉的感觉。就犹如我老公对我那样,当我还是他那18岁新嫁娘的感觉,宠着我,依着我,在我心底沉淀着沉淀着......弥久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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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金华,女,朝鲜族。出生于军人家庭。毕业于中国音乐学院,美声、长笛均过九级。
原创征稿信息
原创征稿信息:1--3首现代诗歌,5首古体诗歌,800--1000字散文一篇,闪小说600字,小小说1500字,人物专辑等栏目,照片2张横版,作者简介百字内,发邮箱:1137509288@qq.com
同题诗征稿信息
同题诗征稿信息:五月母亲节之际,以感恩、思念母亲为主题,题目自拟,每人一首,现代诗8--20行(从现在开始征稿,五月12日晚20:00截止,5月14日母亲节上线)发邮箱:1137509288@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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