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军：坚守飞虎山，掩护主力集结

——纪念38军入朝参战70周年（十七）

吴志民

飞虎山俯瞰价川、军隅里，离两地距离均不足10公里，且扼平满公路南北交通，地势险要，进可攻，退可守。

敌长驱直入遭我迎头痛击后，将其主力全部撤至清川江以南，并在新安州至价川一线占领了沿江有利阵地。为争取主动，迅速纠集伪6、7、8师及美24师一部，向我飞虎山至德川正面阵地并以飞虎山为重点发起猛烈反扑，企图解除对其集结和运动的威胁。

11月4日15时，敌以伪7师及美军一部，在60余门重炮、数百架次飞机配合下，向我飞虎山阵地开展轮番攻击。我335团2营及8、9两连，凭借着用刺刀和双手临时构筑的简单工事，开始进行顽强的5昼夜守备战。

同日，敌对飞虎山西北角之院里我336团1营阵地进行了疯狂的反扑，均被击退。

由于敌主力已全部撤至清川江以南，歼敌机会已失，且我所携之弹药消耗殆尽，同时考虑到我军实力尚未全部暴露，敌人很可能在稍事喘息、调整之后再次发起进攻，志愿军总部乃令各军于11月5日停止进攻，结束第一次战役。

此役，我志愿军经12昼夜艰苦奋战，取得歼敌15800余人的初战胜利，粉碎了敌迅速占领全朝鲜的狂妄企图，将敌从鸭绿江边赶到清川江以南，从而开始稳定了朝鲜战局，并初步掌握了对美军作战的经验。

第一次战役虽然结束了，但对我38军来说，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就在战役结束的当天，毛泽东主席致电志愿军首长，指出：“我38军对当面之敌伪7师部队似尚有机会歼灭其一、二个团，请令该军尽可能争取之。”

志愿军首长遂令38军守备在飞虎山、月峰山一线的部队继续与敌保持接触，令主力故意示弱，主动北撤，以纵敌、骄敌和诱敌深入，为下一战役作准备。

守备飞虎山的335团2营，守备月峰山的342团2营，均在粉碎敌成连成营集团冲锋外，伺机主动出击，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5日拂晓，335团2营即组织4连1排，夺回了前一日2排被迫撤离的主峰西侧山头，并对敌之进攻进行了英勇的反击。5连还派一战斗小组深入敌阵侦察，并弄清了炮兵阵地，活捉一俘虏。335团1、3营也向军隅里之敌发起进攻。2连猛然下到公路，截获敌南逃汽车百余辆。敌拼命夺回汽车，双方打得十分激烈，我创敌后奉命撤回。342团2营趁夜暗摸进敌住的村庄、帐篷，分组用手榴弹袭击，敌死伤无数，致使敌3天没能向月峰山组织进攻。

同日，敌也加强了对飞虎山的进攻。战斗尤以5连3排扼守的前沿阵地最为激烈。天刚亮，18架飞机便轮番向3排阵地猛烈轰炸，几十门大炮也一齐开火，似乎要把山头削平。在步兵进攻失败后，又用飞机大炮狂轰滥炸。如此激战竟日，阵地仍牢牢地掌握在我英雄的3排手中。黄昏，敌人把3排阵地周围的油松和枯草一起点燃，火焰卷着黑烟，呼啸着卷上山来。敌又趁火势向我阵地猛攻，亦未奏效。敌人火攻不成，又在督战官胁迫下连夜进攻，也被击退。这天，3排在排长马增魁的率领下共打退敌7次进攻。仅在3排200米正面的阵地上，即落2000发炮弹与炸弹，敌弃尸100余具。3排也伤亡过半。

11月6日，敌使用1个营兵力从东西两面夹击我5连阵地，前后进行7次波浪式集团冲锋，均被我5连打垮。在第4次攻击时，敌曾突进该连前沿7班阵地，在两个小时内，敌我反复争夺12次。子弹、手榴弹打完了，就用枪托、石头与敌人拼杀，干部战士坚定地实践着“人在阵地在，寸土不失”的誓言。5连在这一天杀伤敌250余人。

7日，敌用飞机轰炸，炮火轰击代替了步兵进攻，掩护作新的部署。20时，敌调来约1个团的兵力，以其第8联队接替其第3联队的任务。24时许，敌以小分队向我5连3排阵地实行试探性夜摸，被我击退。

8日天刚亮，敌就以80多架飞机和数百门大炮，把数以千计的炮弹、炸弹、凝固汽油弹、烧夷弹倾向我飞虎山阵地。顷刻之间，长达10余公里的飞虎山又一次断木碎石横飞，硝烟烈火弥漫。炮火一停，敌便以2个营的兵力向5连阵地涌来。5连三面受敌，各排都进行着英勇的反击。石头在飞，枪托在挥，刺刀在舔血，手榴弹在爆炸。敌人的进攻一次又一次地被打下去，我之伤亡也在急剧增加。

指导员李玉春利用战斗间隙在阵地上不停地奔走，号召部队发扬战斗英雄牌——孟昭武排的光荣传统，用“背后就是祖国，不负6亿人民的期望”等口号鼓励战士们英勇杀敌，直至光荣牺性。在3排阵地上，7班长陈德兴独当一面，一个人拼倒十几个敌人；副班长赵木山单臂杀敌，壮烈牺牲。战士张玉和失去双手仍往返奔跑于枪林弹雨之中帮助传递命令。3排长马增魁英勇战死。最后全排只剩2个人还打退100多敌人的进攻。在2排阵地上，排长牺牲了，副排长黄锡长马上代理排长，继续指挥战斗。

敌人发觉5连火力稀疏，被打退之后便伏在离我阵地不足100米的地方休息，然后再往上冲。5连的勇士们毫不畏惧，用石头、枪托、刺刀一次次地与敌混战，将其击退。大家只有一个心愿：决不活着丢给敌人一寸土地。

陈德俊老首长在抗战胜利70周年纪念阅兵式上

战至下午2时，5连伤亡激增，前沿3排阵地失守。2营副营长陈德俊率4连赵风亭等7人，携手榴弹7枚，子弹10余发赶到5连阵地。他和5连代连长孙永贵研究后，决定夺回3排阵地。教导员刘成斋也随后赶到。20点30分发起攻击，终于将3排阵地夺回。5连与敌从日出拼搏到日落，阵地上，山被烧焦了，树被削掉了，阵地前躺着敌300多具尸体，全连打得只剩20多人，但仍然守住了阵地，荣获志愿军总部授予的“特等功臣、二级英雄连”的光荣称号。

5连的战斗经历是整个飞虎山战斗的一个缩影。与5连共同作战的335团其他连队也为完成飞虎山的守备任务作出了出色的贡献。

在5昼夜极度激烈的争夺战中，我335团共击溃敌100余人以上的攻击57次，阵地反复争夺9次。仅8日一天，敌向我2营阵地即连续攻击20余次，均被我英勇地击退。335团激战5日，以伤亡765名的代价，毙伤俘敌1900余，在敌军中引起巨大的震动。

在飞虎山守备战中，朝鲜人民给了我们极大的精神和物质上的支援。当部队激战3昼夜，极端饥渴之时，飞虎山黑铅矿的一位老工人田高燮亲自组织40多个工人，做了300多斤大米饭，不避艰险把饭送到山上。

乡亲们用草袋子装好大米饭准备出发

仁兴里和三峰里的朝鲜人民，又自动组织了30多人的送饭队，冒着猛烈的炮火和飞机的扫射，把热饭开水送上了飞虎山阵地。

朝鲜妇女送饭途中

一位白发苍苍的金老太太，看到战士们没有菜吃，跑下山去把自己仅有的一碗芝麻盐送到阵地上，战士们被感动得流下泪来。金老太太拍着战士们的肩膀说：“孩子，用不着感谢。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好军队，也没有见过像美国和李承晚这样野蛮的军队，他们伤天害理，杀人放火。他们不是人，是畜类，是瘟疫！我只希望你们全部铲除这群坏东西。”通过以上事实，指战员们深受教育，更加懂得了我军出国作战的正义性，增强了胜利信心，深刻地理解到自我牺牲和含辛茹苦的崇高意义。

初战中，政治工作就显示了巨大的威力。为了深入战斗动员，激发斗志，各连政工干部不间断地进行战场鼓动，及时提出“为了祖国的安全，不要忘了自己的决心”，“为烈士复仇”，“剩下一个人也要战斗到底”等有力口号，鼓舞部队士气。

阵地上战士利用战斗间隙写决心书

同时还发动群众，广泛开展战地活动，人人开口，互相鼓励，发扬民主，交流经验。335团5连边打边整理组织，3天中即整理了6次班的组织、2次党小组，保证了哪里有党员哪里就有组织，哪里就有指挥。火线立功，入团入党，使战场政治工作更加丰富多彩。

1950年，在抗美援朝飞虎山阻击战中，刘成斋（右一）在前沿阵地指挥战斗。

335团2营有37人火线立功，18人火线入团，6人火线入党。机枪连战士廖德志（党的发展对象）右胳膊被炮弹皮削掉，仍坚持战斗不下火线，他表示：“我虽不是党员，但要和党员一样英勇顽强，歼灭敌人。”党支部书记当即宣布吸收他入党。他极受鼓舞，直至英勇战死。

年近40的担架员向8连指导员于丕全申请留在阵地上，亲手杀几个敌人，为战友报仇。

8连由于战斗激烈，部队情绪一度受影响，支书于丕全立即组织召开党小组会。会上，每个党员都联系实际作了检查，鼓舞了战斗勇气，连续打垮敌人的进攻，坚守住了阵地。这些活动的开展为以后战斗中的政治工作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第一次战役中，我军后勤工作首次受到实际的锻炼和考验。美李伪军凭借其空中优势，昼夜疯狂轰炸、破坏、封锁，运输线上弹坑密布，白昼行动困难。因此，我后方运输供应工作主要是靠日落后至拂晓前的时间进行，加之我部队多路迅速前进，作战地区山高路少，交通不便，也给后勤工作造成极大困难。为了保证部队随时执行战斗任务，我后勤工作人员不畏艰险困苦，力争做到部队前进至哪里，供应就跟到哪里。由后勤首长率领的医疗队、兵站、担架连等组成的前梯队，紧随主力前进。同时组织了一切运输力量，将部分物资和弹药尽可能多地运送到前沿部队，保证了战斗的胜利。

在飞虎山与敌鏖战期间，志愿军首长对下一次战役已经制定了新的部署。令我主力主动后撤30公里在北镇东西地区，利用有利地形，隐蔽构筑反击阵地。为扩大敌之错觉，诱敌深入，令我335团守备部队于11月8日23时，主动撤出飞虎山一线阵地，转移至九龙山继续抗击敌人。

至此，38军共歼敌4602人（含俘敌1300人），缴获各种炮43门、各种枪1366支（挺）、汽车8辆、电台、报话机等通信器材及其它军需品各一部。与兄弟部队一道取得了反击战的第一回合的胜利，粉碎了敌感恩节前占领全朝鲜的狂妄企图。

本作品版权归“38军子弟后代”所有

纪念38军入朝参战70周年征文

辉煌的往事不能忘记！献身的英烈更需缅怀！

让我们人人都拿起笔，讴歌这支血染战旗的“万岁军”。

让我们人人都动真情抒发人民心中最可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