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报告文学连载）我们走在大路上（第六章 1) ||张学武（河北）
第六章 ( 1 )
苏斌提着羊皮回到山上，见一群羊正在一座山崖下边趴着，刘亮和小李欣正脱得一丝不挂在拧衣裳，苏斌问：“先等等拧衣裳，咱们得先数数羊，看够数不够数，不够了咱们赶紧找。”刘亮披上布衫笑着说：“不用数了，我刚才大致数了一遍，一个不少。你们那羊买了多少钱？”苏斌说：“嗨，别提了，西万口那地方人不是个东西，搞了半天才给了三块钱。”于是四个人就赶着羊群又出发了，到了卜家庄子，天已经黑了，星星已经出来了，在卜明的安排下，吃了顿饭，睡了一夜，第二天下午终于到了赤城副食品公司，一数，羊多出了七只，又数了一遍还是多七只。这时刘亮趴在苏斌的耳朵悄悄地说：“别嚷嚷了，多七只就多七只吧。一只羊按三十块，七只羊就是二百多块，咱们四个人一人分五十，你是头儿，给你六十，这不好吗？”苏斌顿时有些生气，瞪着眼睛，指着刘亮说道：“你说，这七只羊是哪里来的？你一定知道！”刘亮也一瞪眼低声说：“你吵什么吵？怕人家听不见咋的？我跟你说实话吧，这七只羊不是偷的，更不是抢的，是它们自己跑到咱们羊群里来的。昨天下大雨，你和大李欣去西万口去卖羊，我和小李欣就往山上赶羊，到了山头发现山头的山崖下边还有一个羊倌正守着一群羊在山崖下避雨，这时候，雨也停了，天也晴了，那个羊倌就赶着他的羊群走了。他走后，我一数咱们的羊竟然多了七只，再找那个羊倌早不见影了。”刘亮说：“当时我和小李欣浑身上下就像个落汤鸡，只顾拧衣裳的雨水，哪顾上搭理他呀。”刘亮说：“他就是个一般的羊倌，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又不是什么大美人，我仔细瞅他干什么？”这时，副食品公司的一个梳着齐耳短发的姑娘站在办公室门口喊：“喂，那四个孩子来一下，要给你们发工钱了！”刘亮高兴地率先跑进了办公室，接着大小李欣也跟着进了办公室，苏斌是最后一个，他还在琢磨多出了七只羊的事儿。小李欣指着苏斌说：“他是我们的领导，曾经出席过县里学毛著积极分子大会。”那个姑娘说：“噢，你就是三道川的苏斌，咱们公司苏万贵的儿子呀，知道，知道，县里发的光荣榜上有你名字，不简单呀！小伙子。刚才我们副食品公司的经理发话了，一人多给你们六块钱工钱，这就是每人三十块钱。另外苏万贵多给我们收了七只羊，超额地完成了收购任务，一只羊按五十块算，一共三百五十块，苏斌，你把这钱捎回去，原封不动地交给你爸。”苏斌正要说什么，被刘亮拦住了，刘亮说：“好，那就签字领钱吧。”等签完了字。钱到了手里，刘亮拉着苏斌就要出来，被那个姑娘给拦住了：“等等，苏斌，我这里还有你爸的一封信哩，从保定部队寄来的，大概寄信人以为你爸就在副食品公司上班呢，就寄到这里来了。你把它也捎回去。咱们公司没有伙房。你们随便到街上吃一口，明天就回家吧，啊。”四个孩子来到了南大桥北路南的一家人民饭馆，买了一盘过油肉，四碗鸡蛋汤，十六个馒头，围着一张桌子就吃开了，那时饭馆的饭菜便宜，一个馒头五分钱，一碗鸡蛋汤一毛二，一盘过油肉才八毛，总共才花了两块多一点钱。吃饭的时候，刘亮问苏斌：“你看那三百五十块咱们怎么处理呀？”其实，这是苏斌心里也很矛盾，毕竟是三百五十块钱呀，父亲在生产队劳动时一天分红才三毛钱。带回去交给父亲吧，可怎么跟父亲说呢？说你给多收了七只羊，公司就多给你三百五十块，父亲也不会相信呀。刘亮说：“犹犹豫豫个啥？给大伙分了算了。大伙这一路上没少跟你吃了苦，受了累，天天起早贪黑，一天两顿饭，顿顿不见太阳，还差点被洪水给刮走了，甭说咱们四个孩子，就是大人也受不了这个苦呀！”大小李欣也眼巴巴地看着苏斌，苏斌的心就软了，就果断地说：“好，就听你的，分了它！”说着就掏出那三百五十块钱给大伙分了，一人分了八十七块，还剩两块。苏斌说：“剩下的这两块就算咱们的这顿饭钱。”刘亮对大小李欣说：“钱是给咱们分了，但是回家后谁也不许告诉大人，听清了没有？”大小李欣连忙点头，就像鸡啄米似地说：“听清了 ，听清了。” (未完待续）
作家简介：张学武，一九五七生，赤城县一中高级语文教师，现退休。爱好文学创作，曾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小说、散文、故事、通讯，2009，故事《村长》曾被《读者文摘 ，农村版》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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