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首届“感恩父母 让爱传承”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吴祥作品

我的父亲

吴祥(湖北)

望着标题,我久久下不了笔。

我的文思泉涌呢?

是熟视无睹?

父母都还健在,捉文无数,我还没有认真的给他们写过片语只言。笔尖凝重,如早起的父亲担着粪水浇灌菜地时蹒跚的双腿,颤颤巍巍,拖沓前行——

这是那个抽屉里放着主管药师主管会计师双职称一个月拿几千元退休工资的老父亲吗?

父亲是卫生系统的退休职工,母亲是离开了土地的农民,一起随我们迁居十堰。退休后的父亲被母亲训练成了一个道地的农民,应该说,骨子里,父亲就是农民,78岁高龄的老农民。卧龙岗村北头沟汊边坡地旮旯里刨出来的两分石头地,早晚用中药渣和粪水浇灌,长出来的四季果蔬比专业菜农大棚里种出来的产量更高口感更好。不上街买鱼肉油盐针线,基本可以自给自足。

我敢说,父母如果住月球上,也会在月壤一隅挖出一块菜地------

三儿一女,在那个缺吃少喝的年代,能抚养成人,并让我们受到相较于同村人比较好的教育,真的是个奇迹。在乡下老家,我们的同年人多是承袭祖业,小学没有上完,就回家务农了。有好学的,能读书考学者寥寥无几。我们家成了村里的另类,很穷,日子过的很艰难,我们都完成了高中学业。父亲是十里八村人数不多的能从水田里爬上岸吃公粮的,历经“三反、五反”“四清、文革”,很多人更是受不了那份清贫都半途而废回家务农了。父亲是从大队的会计抽到镇上去的,一个月才8元的补助,勉强维持自己的生计;母亲拉扯我们四姊妹,在农村挣几分钱一天的工分,年年都超支。按现在的标准,应该属于精准扶贫对象。我们的户口随母亲在农村,靠亲友接济度日。用幺姨娘的话说,我们是在嫁嫁家(外婆家的意思)长大的。童年的记忆中,也的确如此,起码小学有几年是吃住在外婆家。

父亲也想到过去改变:一次是请亲友帮忙打柴烧了一窑砖,准备自己盖房子,砖还没有出窖,医院里贴满的斗私批修的大字报;后来,母亲承包了村里的一块地,种上了麦子和棉花,我们放学后去地里挑水担肥,快要收割时,割资本主义的尾巴,又收归了集体;我高考落榜后,父亲卖掉了家里养的一头肥猪,买回一千只鸡仔。鸡下蛋了,两分钱一枚,一篓子卖不了几元钱,还不如饲料贵。

这就是那个父辈再努力想脱贫致富都无可奈何的年代!

专业户没有盼头,我去建筑工地提泥瓦桶。九佬十八匠,都是手艺人,在乡下是很有地位的人,也不是你说想当就能当的。那时还没有打工一说,更没有什么农民工。泥瓦匠,得从学徒干起。王姓大师傅说,看这娃聪明,学费免了,一年做两套衣服,一个月给几块零花钱,跟他干吧。差点,我就成了一个泥瓦匠。85年,是父亲求人,把我从工地拉回来,安排在他上班的公社医院所当了个学徒工,并给我报刊授学院的名自修中医。不然,现在多了一个建筑商,少了一个名医;88年,在父亲的安排下,我考取了专为卫生系统子女开办的一期西医士职工班学习毕业,没多久,成了镇中心卫生院院长,父亲成了我的员工;99年《医师法》公布,父亲又是提前帮我报名让我回孝感考了个执业助理医师;08年,我又通过考试取得了执业医师的资格。从法理上, 我成了一名真正的医师。97年离开汉川来十堰,一直以为只要医疗技术好,有病人找就可以了。不然,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是不能注册执业的。父亲寡言少语,年迈后,又耳背,对政策的敏感和解读却是我辈所不能企及的。

从1985年到2008年,用23年的时间,父亲把我从一个中医学徒敲打成为一方小有名气的郎中:

尺寸平肝胆,升降和脾胃;

胸怀经国志,斗室写华章。

我是这样一步一步被逼出来的。在几个关键的节点上,是父亲不经意的给我置了几块垫脚石。这就是所谓的父爱如山吗?!

我要感恩我的父亲。

愿天下父母平安度春秋!

2021年4月30日星期五 于吴祥诊所

【作者简介】吴祥,男,55岁,执业医师,安瑜生物联创合伙人、十堰美年康复科主任、吴祥诊所负责人。从医三十多年,擅长中西医结合治疗内科疑难杂症,有十余篇学术论文在国际国内大型学术刊物上发表,在报纸刊物上还发表了百多篇小说、散文、诗词、科普文等,参加征文获奖多次。

(本文经作者授权发布)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