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爹爹:什么都给不了却给我一切的男人

父亲节过去了两天,一直想写写家里的事情,总觉得时机不够成熟。回首自己半生,觉得很幸福,至少不用在农田里冒着酷暑劳作,这不是我鄙视农业劳动,而是小时候我的爹就给我灌输的一个理念:如果你不好好读书,你就将来插田(当农民,我们当地的俚语)。当然,今天的农民已经不是三十年前的农民了,也不用靠几亩薄田维持生计。
今天,我很幸福和幸运,我的爹爹,一个已经76岁的男人,身体依然还不错,虽然有些佝偻,又矮了不少(当然我爸遗传就不高),在我眼里却是我这辈子给我最大能量和依靠的男人。
小时候家里穷,爷爷去世很早,不到五十岁,奶奶也五十多岁就去世,留给我爹就半间木屋(早期的那种木质房屋,现在是古董了),一直到28岁,才在我姑奶奶的介绍下,和我妈结婚,生我的时候,我爹已经31岁了,在当时,这是晚婚的晚婚。我爹就是一个传统的农民,因为我爷爷辈,也是农民,没有经商的思想,也就注定了一辈子辛苦劳碌的命运。
打我记事起,我想应该在三四岁的时候,我都还记得我爹给我晚上打蒲扇(夏天赶蚊子),在爹爹的呵护下成长,现在估计很少有这种场景发生了, 因为有空调,房间隔离的好,不存在蚊子骚扰,而在小时候的农村,那时候还没有电,靠没有定点亮,其实这是一种传统的幸福,值得一辈子回忆和珍惜。

03年北京,快60岁的爹

家里穷,爹爹也很努力,小时候小学我基本上是每次预交学费最晚的那一个,幸亏当时学习还不错,老师都很理解我,几个学校老师也都是我家族里的远亲,虽然当时就是三五块钱,确实让我家里抬不起头。如果你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历程,永远不会理解我爹爹的内心痛处,但是我爹爹坚持过来了,无形中在后来的人生岁月中给我树立了如何历经苦难的榜样。
言传身教,从来都是在榜样中树立。我爹爹其实是一个非常霸道的男人,他那时候经常给我回忆他年轻二十几岁的时候很能干活,挑200多斤的稻谷,十来里地轻松平常,到了六十几岁,挑100多斤稻谷去碾米健步如飞,这两年有点后遗症,腰间盘突出,不敢了。在家里,他就是王法(说法有点霸气)。他没回家,家里我妈,我哥哥,我都不敢动筷子吃饭。在水田插秧割稻,他不喊休息,那就坚持他说休息才可以;在旱地除草,他说收工方可收工。去走亲戚,说啥时候去就啥时候去,啥时候回就啥时候回;让你不哭了(打我的时候)你赶紧收声。说起来是不是觉得很霸道呢,其实现在回想小时候,那就是教育,虽然不一定正确,但绝对没有错。在田里干活,插秧,割稻,埔田,必须有样,姿势,动作,作业标准不对,都不行,按他的来。现在回想上大学排队,工作时候的6S,可不就是这些吗,我爹爹从来不会给你说这么做,你要自己看着,自己学,不对告诉你,这就是他的教育。
爹爹的爱,永远是在后来才知道。现在回忆上小学,家里穷,早晨都是吃炒现饭(有些人懂,前一天的饭,早上炒一下,热饭),爹爹在冬天,湖南很冷,早晨虽然零度左右,打霜,总给我和哥起来炒饭,我起来基本做好了,我小时候生冻疮(几乎每年),爹爹给我找偏方包住。每每想到这些,我都禁不住流泪。记得我初三那年,补课没钱我没去补课,到初三真正开学时,学费不够,家里硬是把几百斤稻谷卖了(不到10块钱100斤粮食)凑够了学费才上学,当时就一个想法,为什么爹爹就挣不到钱呢,别人家都不缺钱交学费。最近一个抖音,说了一句话,深深的打动了我,说你的父母不是没能力,而是他所做的一切,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不要责怪父母没有为你提供更好的条件,而是他已经尽力了。想到这些,为人子必须要深深理解这一点,永远不要嫌弃你的父母的出身,贫富。我的爹爹小时候总是穿草鞋,下雨劳动穿蓑衣,很少为自己考虑,虽然脾气暴,但对妈妈,对我们从不吝啬,这就是一个男人,有担当的男人。
再穷不能穷教育,不努力学习,继续跟我当农民,这就是我爹爹的对我们灌输的思想。小时候学习哪一次如果考得不好,必须说出理由,为啥,他只看分数,从不看你怎么错的,说实在的,我爹当初感谢我爷爷,上了个高小(1-6年级,过去有初小1-3年级),后来还当过4年老师(小学),会弹琴(风琴),会打罗(唱戏的),还会唱几个样板戏,可惜爷爷奶奶去世早,他就过早的背负着生活的重担,一步一步的把我和我哥抚养成人,用他有限的能力挑着我们这个家的重担,虽然不高,但却可力担千斤。在我考上大学的那一天,我爹真是激动地哭了,因为这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的奋斗目标,我替他实现了,不敢说是他的梦想,确实是他能做的努力奋斗目标。
一晃我也四十多了,爹爹也老了,近几年胃病,腰间盘突出,也开始偶尔找他,好在问题不严重,都挺过去了,用我的轮回观点说,那是他上辈子的福报。作为农村的老人,劳动永远是唯一的健身,依然种一点地,插一点田(现在基本机械化,人工很少了),老有所为,祝福我的爹爹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平平淡淡安度晚年。
常回家看看,这就是我爹爹对我说的,也是广大父母对不在身边的子女的一个期盼,作为男人,更加要理解父母是天,没有父母,你如何顶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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