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怀旧]偷番石榴的故事

偷番石榴的故事

那一年我15岁，读初一。

有段时间，父母和大哥大姐他们都出去打工了，家里就我一人，爷爷奶奶又管不住我，基本上我是处于“放养”的状态。

村里哪个山头的草最茂盛，哪里的山果最多，甚至哪棵树有鸟窝，我都知道。很自然，村里谁家种了黄瓜、龙眼、甘蔗、番薯我也了如指掌。很快，我就知道周梅家的番石榴熟了。

周梅是我同班同学，胆子大，嗓门也大，她家的狗还有点凶。她住在我们周氏集体禾堂（生产队时代，集体晒稻谷的地方）的南面，禾堂的北面原来是村小学，后来因为办不下去，留下几个空空的大房子。周梅的爸是包工头，她家有点类似北方的四合院，房子很大，加上她大伯是村长，所以她们家里常常有很多人在聊天打牌。大门口对面，种了一棵高大的杨桃树，有时候我们也会假装路过，站在树下，看到四下无人，跳起来摘一个就赶紧跑。从门口出来往北走，不到20米，有一排低矮的小房子，正是她们家的猪栏、牛栏及放杂物的地方。猪栏的后面，长了一棵高大的番石榴树，斜斜地趴在屋顶上。石榴树的旁边还有棵龙眼树，把那排小房子的屋顶遮得很密，树底下长了很多高高的杂草。

我们农村把番石榴称为“番豆子”，比现在那些大个子的番石榴小很多，但很好吃。月黑风高时，正是偷番石榴的好时机。

那天晚上，天空有点淡淡的月光，我和剑兴逃晚自修的课去看《陆小凤》电视剧，差不多到了10点钟的时候才回家。我发现一个人在肚子饿的时候主意特别多，很快我们便商量去偷周梅家的番石榴。

我们首先轻轻地靠近她们家的杨桃树下，站在那里听了好一会儿，估计有七八个人在她大伯家南门那边打牌。我们大概站了五分钟，综合衡量了状况，我们迅速溜到了石榴树下。

石榴树的树身很光滑，但龙眼树比较容易爬，很快我们便到了屋顶。蹲在屋顶上，我们看到她们大伯家有一帮人在打牌。借着一点点的月光，我们慢慢挪到石榴树这边。真是举手可得，我们干脆坐下来，慢慢挑，摸到哪个番石榴个子大就吃哪个，我感觉我就像是进了蟠桃园的孙悟空，但我们还是小心翼翼地。

突然“啪”的一声，吓了我们一跳，原来是剑兴不小心，把一个石榴弄掉在瓦面上，石榴沿着瓦面，又掉到地面上。房屋下面是猪栏，听到一个母猪在“嗯嗯”地叫了几声。我们正商量，想赶紧摘一些就换个地方吃。而就在这时候，听到禾堂那边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我们心跳加速，马上趴在屋顶上，但我嘴里还咬着一个石榴。只看见两个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那边的大门口。

“五叔，好热闹啊！” 好像是高佬张的声音，他爱喝酒，常常到这里吹牛皮。

“四哥，赢了要请喝酒哇！”应该是豆子振，他常常和周梅的堂哥一起玩。

“无有啊！今晚手气衰，丢你乃！”接着传来一阵阵笑声。

“我们差不多回去了吧？”我一边轻轻地咬着石榴，一边低声和剑兴说。

“好。”剑兴也是轻轻地说，“等他们打完牌出来就不好了”。

我们两人的口袋都装得满满的，沿着屋顶，又慢慢挪到龙眼树的旁边，双手攀着树杈。三下五除二，便跳到地上。看到四周无人就赶紧离开。我们走了一百多米远，到了大路上，心里才平静下来。吃得差不多了，然后各归各家。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若无其事地和同村的伙伴一起上学，一起玩，谁也不提偷番石榴的事情。

很快又到了周五，晚上不用上自修，我又去找剑兴玩。到了九点的时候，剑兴知道我的来意。很快我们又达成一致，今晚又过去偷番石榴。我们按照往常一样，把情况“侦查”清楚了，便慢慢往龙眼树那边走过去。

离石榴树大概还有5米的时候，突然听到树头那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们干什么呀？”

我们真是大吃一惊，但剑兴反应很快，“我们去体电视呢。”

“赶紧去吧！”声音有点低沉。

“哦，知道了！”剑兴应了一声。

我们假装镇定地走了二三十米，便大步跑开，一口气跑到一个山头那边，心口一直跳个不停，但我们都没有听出是谁的声音。

“好彩无被捉到！”剑兴还是一个劲地喘气。

到了第三天下午，和大伙去放牛的时候，他们看到我们，便笑成一团。

原来，前天蹲在树头底下是“老狗”（我们一个同伴的外号），他们一共三个人，比我们早了十分钟到石榴树下，两个人已经上了屋顶。原来是他们装神弄鬼，不过，我们也把他们吓了一跳。

不过，第二天，树上的番石榴全被周梅她爸摘光了。

2017年6月12日第一稿

2018年6月17日第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