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我们中医人自信、自立、自强的前进步伐

中医书友会第27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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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导读:我们中医人的自信,从何处而来?从临床实效中来。临床实效,从何处而来?从“发皇古义,融会新知”中来。站在科学哲学的思想高度上,以生命现象事实为入手点,将古代医学家的提及的概念、观点、理论体系的内涵、外延、逻辑关系真正吃透梳理清楚,背靠着经过实践检验的理论体系,以我为主,为我所用地旁通新知,才能实际解决临床问题,才会有自立。随着符合实效的理论体系越发明晰,面对新问题,则越能指导得出我们自己安全有效独特的新方案,给世界医学带来新启发,才会有自强。(编辑/徐靖婷)

坚定中医学的自我学科主体意识

作者/陆广莘

铭记陆渊雷、章次公、徐衡之大师的教诲:自信、自立、自强。
一、发皇古义,融会新知
解放前,把中医不科学归之为中医诊疗思想不科学,中医似乎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可能。1928年,章次公、徐衡之二位先生会同陆渊雷先生挺身而出,创办上海国医学院,推章太炎先生为校长,以“发皇古义,融会新知”为办院方针,倡发展张仲景“勤求古训,博采众长”的思想,正确处理古今和中西关系。“升降出入,无器不有,故器者,生化之宇”是中医学关于生命的发展观。
“生化之宇”的生命系统是一个主体开放出入的自组演化调节系统,中医学的生命及其发展,当然应当成为主体性开放的自组演化调节系统。“发皇古义,融会新知”就是实行中医学科的主体性开放,在“发皇古义”的中医学科主体价值体系基础上,融会有利于中医学科自身发展的“新知”,更好的为“发皇古义”的主体价值体系发展服务。
面对南京政府“废止旧医案”的威胁,章太炎先生在1929年告诫中医界,要“取法东方,勿震远西”。中医学发展之道的“道不远人,以病者之身为宗师”,是向自己的服务对象学习,学习“病者之身”上自己的抗病能力和调节能力。中医医名的“名非苟得,以瘳者之口为依据”,是临床医疗实践效果。
在当时“中医不科学”的一片咒骂声中,能坚定中医学科的实践功能本质的学科自信,给后来中医学子寻得一种在艰苦中如何生存发展之道。
我生也晚,学中医已是1945年,在家乡拜老中医马书绅临证实践。后随陆渊雷先生为遥从弟子,接受了“发皇古义,融会新知”的治医方法。陆先生讲义中有章先生的药物学,后来章先生又惠我其所编的《广集汤头》,开拓了视野。
陆先生关于中医理论的阐释和方法教我以治学门径。他认为“用药治病,非药力能敌病,助正气以敌病也。良医察病体而知正气之欲恶,从而助以药力”。他说“证候之成,约有三途:一为正气抗病现象,二为菌毒直接造成,三为其他证候的结果。药治标准,首重抗病现象,视证候而揣知抵抗力之趋势,当扶助者扶助之,当矫正者矫正之”。即中医学有自己的诊疗对象和研究内容。
1952年我应考中央卫生部中医药研究人员,录取后将赴北京报到之前拜谒陆先生,陆先生似在告诫我,学西医就要认真学好,更不要学西医皮毛,像有些人那样回过头来对中医指手划脚。
二、心知其意,而不为所囿
徐衡之先生是全国最早进入西医院的中医,不久章次公先生奉调来京,任卫生部中医顾问,也参加西医院的中医诊疗工作,都处在和西医同道合作诊疗危难急重病症的工作环境。
徐先生几年的实践体会是,对西医诊疗标准及其体系,要做到“心知其意,而不为所囿”,才能充分发挥中医诊疗思想的积极作用,才能与西医同道协同合作,做出中医应有的贡献。全国首例再生障碍性贫血治疗成功、流行性乙型脑炎4年中其死亡率在全国最低、肝硬化食道静脉曲张经治后消失等等,都证明了徐先生的正确和大医风范。
章徐两先生诊余见面常讨论的是中医学术问题,除交流具体案例外,更多讨论:经方与时方,单验方与辨证论治,外感病中的伤寒与温病,内科领域中的外感与内伤,以及内外科如何整合等重大命题。
徐先生主张应上升到辨证论治的诊疗思想高度。如果把伤寒温病的寒邪温邪病因概念,正确地理解为主体性抗病反应,则外感病的抗病反应传变快,内伤病的慢性过程,犹如电影里的慢镜头。如果从机体抗病反应及其调节的层面看待辨证论治,则能在疾病对抗医学诊疗思想面前,做到“心知其意,而不为所囿”的境界。
三、研究中医与中医研究
章徐两先生从讲求实效的医学本质出发,能够对西医疾病医学诊疗思想提出“心知其意,而不为所囿”,根本上立足于发展中医养生治病实践的“取效之道”,以便能在中西医结合的实践中做出中医应有的贡献。
1956年秋中医界开始了五行理论的学术争鸣。章先生鼓励我发表意见。我提出:从历史考察其源流有别的发生学研究和出身论,不足为凭;从解剖实体论的成分论出发,也不足为凭。理论的功能是指导实践,或只是实体的实证;评价理论的价值,应以其对实践指导的贡献度来衡量。一种理论,如果能够帮助人们开拓视野,启发思路,从多角度看问题,有什么不好?近代以来苛求于中医理论的,无非是实证主义的把一切还原为感官要素的所谓物质基础。
章先生嘱我马上写成短文发表。是章先生的鼓励,指引着我对于中医基础理论的研究方向,坚持旨在“言其妙理之用以扶其体”,坚定中医学科的主体意识。
章徐两先生正确处理研究中医和中医研究的关系,使我在人民医院安心于中医的医教研工作。1983年,我奉调中医研究院,在论证中医基础理论研究所的建所问题时,又一次涉及到是研究中医理论还是中医理论研究这样的问题。研究中医,是指用现代科学对中医学实践的证实和为了说明中医之主张的“愈病之理”。中医研究,旨在发展养生治病以求于本,中医诊疗思想及实践效果的“取效之道”。
四、欲求融合,必先求我之卓然自立
1958年初在人民医院首开中医病房;秋,北医首开中医学概论课程。与章徐两先生讨论,我们认为,在西医院校开设中医学概论,不可能是培养具有两套本领的医生,重点在于转变新一代医学生的思想,克服对中医的偏见和歧视,使之能在今后的中西医合作中平等相待。既是“概论”,重点是介绍中医临床思维方法及其对中医理论概念的正确理解。
1959年夏,章先生任第三届全国政协委员,在政协礼堂开会后步行来人民医院,发现下肢沿坐骨神经分布疼痛,不久被证实为肺癌骨转移。他在病床上还嘱咐:“中医欲求融合现代科学,必先求我之卓然自立”,这竟成为章先生的遗言。几十年来,陆章徐三位先生从倡言“发皇古义,融会新知”,到章先生临终嘱咐“欲求融合,必先求我之卓然自立”,一直指引着中医学术界。
陆章徐三位大师的教诲永志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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