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客梁庄@梁庄诗话】018-东荡子篇&蜗居漫时光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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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庄诗话-018】君子坦荡东荡子
想当年惊闻诗人东荡子于2013年10月11日因突发心脏病去世,时年仅49岁,我的心一阵收缩,眼泪真滴就出来了,这让我吃了一惊。因为,我和东荡子并不熟识,多半是在诗歌活动中有三、四次的谋面,面对交谈也不甚深入,但是我读过他的诗,对他诗歌的努力和成就很认可,这让我们得以神交。东荡子的独立诗人奖黄江朗诵会我去了。那次去是一个夏天,汽车的空调坏了,正好高速修路,堵在路上一个多钟,车上的几个臭男人都赤着膀子,很受罪,但是听了东荡子的诗歌,所有的辛苦都微不足道。东荡子是湖南人,矮胖,八字须,并不多话,静静地叼着烟斗抽烟时,有点像日本的内山完造。湘西人,看上去会有点匪性的闲适与自在,但内心充满智慧和思考,热情和思绪的火山是时刻处于爆破的边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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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诗歌相比,我尤其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安静、恬淡、战胜落寞的胜利的微笑。很多诗人张扬个性、健谈自擂、指点江山,他显然不会这样,他甚至有点古旧,像老照片中的人物,与他相比,我会自卑于自己的狂躁和琐屑。我因为没有他做得好,得以知道东荡子是一个好人、好诗人。但是,只有几个月而已,那个充满灵性和睿智,只有49岁的诗人就离我们而去了。我马上想,也许还有哪位熟识诗人也会遭遇这样的命运,这是命运的悲凉。遭遇这样命运的也许还包括我。我对自己的肥胖、好酒越来越担心,并且深恶痛绝。我并不是担心自己的末路,而是不愿意没有他那么优秀,就离开世界而失去进步的机会。我最大的希望是自己写好诗、做好人,尤其是后者。
每一个诗人朋友,就像尘世中自己的玩伴,我们远离尘世一起玩诗歌,每一个玩伴都是弥足珍贵的。也许每一个离开的诗人朋友,带走的不仅仅是他的才情,而且还有我们留下来的诗人的天空,看着离去朋友的背影,尤其像东荡子这样有着高尚情操的诗人朋友,你会更加鄙夷那些文人相轻,互相攻陷者的可耻。他送给我他的诗集,本来说下次见面再给我签字,现在这变成一个遗憾和奢侈的愿望。只是,他的诗集只和少数几个诗人的诗集被我一直放在自己的床头。
东荡子的诗以干净洗练深刻著称,很多人不服气,甚至中国诗坛也未必给他这个位置,但你认真看他的文本,你仍难以否认。一首《暮 年》:唱完最后一首歌/我就可以走了/我跟我的马,点了点头/拍了拍它颤动的肩膀/黄昏朝它的眼里奔来/犹如我的青春驰入湖底/我想我就要走了/大海为什么还不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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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大解对这首诗的评价尤其中肯,他说“这也许不是东荡子的最后一首诗,但却是他的绝唱。黄昏已经奔来,最后一首歌已经唱完,马也点头同意了,青春也驰入了湖底,是时候了,他可以走了。说完他就真的走了。在生和永生之间,这是一个简单的道别和转场仪式,一切都如往常,唯有大海不肯平息。东荡子走了,这首只有八行的短诗,是他生命的谶语。他一定是提前看到了命运的谜底,或是得到了神谕,才写出如此干净而决绝的诗篇。现在可以肯定了,东荡子不是一个凡人。”
干净得经过反复洗过,就语言而言已老辣而充满余味,不需赘言。就诗意而言,也充满智者的达观与释然。在写法上,有两处出人意表的动感“细节”,值得玩味:“拍了拍它颤动的肩膀 ” “大海为什么还不平息”在达观之外,也有“天问”式的不屈从与悖谬的反诘。是的,这是诗人的谶语,也是对诗的谶语,再干净的诗人也不能洗净大海之汹汹,还有活力。难道这也是“爱与舍”的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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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荡子诗歌的深刻性是他最独到的地方,看看他的一首《伐木者》:“伐木场的工人并不聪明,他们的斧头/闪着寒光,只砍倒/一棵年老的朽木//伐木场的工人并不知道伐木场/需要堆放什么/斧头为什么闪光/朽木为什么不朽”。东荡子的诗,是真正的口语诗。用最简单直白的口语,写出优秀而丰富的诗歌作品,是每一个口语诗人的唯一出路。东荡子在选材,延展,构建结构和冲突等各方面都是精心设计和斟酌的,能做到眼到即心到。在形象的完备和现场感上,东荡子无疑是优秀的。伐木者、伐木场、朽木、斧头构成了一个反复出现和延续的场景,这个场景里面的悖谬和荒诞也一直延续着,就像一代一代的诗人延续着自己的荒唐的清贫一样。诗人的朽木就是被一代一代锐利的斧子世俗的伐木人砍伐和遗弃的。难道顾城不是被遗弃的吗?李白“天子呼来不下船”,他老兄真的下船,也许被更快的刀砍伐,更加死无葬身之地。
《王冠》“把金子打成王冠戴在蚂蚁的头上/事情会怎么样。如果那只王冠/用红糖做成,蚂蚁会怎么样//蚂蚁是完美的/蚂蚁有一个大脑袋有过多的智慧/它们一生都这样奔波,穿梭往返/忙碌着它们细小的事业/即便是空手而归也一声不吭,马不停蹄//应该为它们加冕/为具有人类的真诚和勤劳为蚂蚁加冕/为蚂蚁有忙不完的事业和默默的骄傲/请大地为它们戴上精制的王冠”。蚂蚁戴王冠是名至实归的,但是不惟没人给蚂蚁加冠,蚂蚁对王冠也没感情。但是,总有好事者,给蚂蚁戴一顶红糖的王冠,所谓“国家的主人”之类,其实只是贡献“人民的力量和人民币的力量”,但作者没有为蚂蚁叫屈,他看见蚂蚁的骄傲和本分,这是一种真正的高贵,是无冕之王道。
在《黑色》中,诗人对光明、黑暗、我和神予以必要的解析,对“高贵的本分”给予更多的赞誉和张扬,那些牛人,只有给自己偷偷地加入“神气”,才能掩盖自己心里的黑暗。看看《黑色》一诗的表达,真是惊世骇俗,“我从未遇见过神秘的事物/我从未遇见奇异的光,照耀我/或在我身上发出。我从未遇见过神/我从未因此而忧伤//可能我是一片真正的黑暗/神也恐惧,从不看我/凝成黑色的一团。在我和光明之间/神在奔跑,模糊一片”。我就是黑暗,但并不是沉沦,我让神曝光,自己保持神圣的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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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荡子,原名吴波,长期居于广州增城。1964年9月生于湖南省沅江市东荡村,1982年应征入伍,转业后从事个体经商、教师、记者、编辑等,干过十数种短暂职业;1989年至1991年,先后在鲁迅文学院和复旦大学中文系进修;1994年后曾在深圳、广州、长沙、益阳等地工作或闲居。东荡子从1987年开始写诗,1988年正式发表作品,2006年获中国年度最佳诗歌奖,同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诗歌集《王冠》、《阿斯加》、《不爱之间》、《九地集》(自印)、《如此固执地爱着》(合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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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采

梁庄,男,本名张文渊,生于68年,陕西西安人,居深圳。曾长期服务于华为公司,后自主创业。有多年收藏经验和大量藏品,曾为文化旅游部培训艺术品交易员。大学时开始发表作品,作品选入多种选本,参加编辑了《中国韵律诗歌旗帜卷》,主编《诗度360》,著有现代诗集《被放逐的诗魂》《绝对硬度》《荣誉校长》等,著有大量的诗歌评论,独树一帜,自成体系。策划多次大型书系的出版和文化活动,产生广泛的影响,是具有代表性的文化学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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