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国后,福泽谕吉不管外界的政治风浪,安心研读英文书籍。当年,他就将在美国购买的汉语和英文对译本词汇集《华英通语》加入日语译文,作为《增订华英通语》出版。这是福泽谕吉最早出版的书籍。那时,福泽谕吉还受聘于幕府的外交部,主要工作就是翻译外国公使、领事或幕府大臣的书信。有意思的是,当时日本国内没有人看得懂英法等国的文字,因此,外国公使领事寄来的文书一定附上荷兰译文。福泽谕吉英语水平由此精进,他也渴望能够到欧洲亲眼看一看。1861年冬天,日本派使节到欧洲各国,福泽谕吉作为随员参加使节团赴欧洲。福泽谕吉急于了解欧洲的各种制度,包括银行制度、医院制度、征兵制度、选举制度,等等,像一个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1862年福泽谕吉在柏林尽管来到国外,幕府还是在使团中安排人监视,尽量禁止团员接触外国人。读洋书的福泽谕吉当然更是“问题人物”,外出参观必定有监视员跟随。这种把锁国政策搬到国外的做法,并非日本独有。当时英国天下太平,保守党和自由党却各持己见,为政治问题吵架。福泽谕吉感到迷惑,“两人明明是敌人,却同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喝酒,究竟是怎么回事?”最后,他终于慢慢理解到,和东方国家结党营私、你死我活的帮派斗争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全新的政党制度。此行将近一年,周游欧洲列国,福泽谕吉大开眼界。特别是在伦敦,他惊讶地看到一份报纸批评驻日公使对日本傲慢无礼,深受触动,“我阅读此文之后,心中如同放下一块大石。原来世界上不尽是恶人。我们平时所看到的,尽是外国政府的恶形恶状,他们趁日本尚未进入文明开化之国,往往仗势欺人,故意挑剔日本人的小毛病,让日本伤透脑筋。如今我来到他们的国家,亲眼看到其国也有光明正大、处处为别人着想的人士,令我越加坚定素来所持的开放门户走进国际社会的理念。”1862年,乌德勒支大使馆前的访欧团成员,左二为福泽谕吉离国之前,日本岛内攘夷论高涨,外交上破绽百出。在俄国双方谈判库页岛的疆界问题,日本使节拿出地图说,“你瞧,地图颜色是这样的,因此疆界应该如此。”俄国人说,“如果地图的颜色能够决定领土,那么把这张地图全部涂成红色,全世界将变成俄国的领土。”陪同的福泽谕吉感到可笑,深知攘夷论只能导致国力积弱。他想到日本的前途,不禁悲从中来。回到国内的福泽谕吉悲哀地发现,日本的攘夷论正如火如荼地展开,局面几乎不可控制。更恐怖的是,暗杀之风兴起,世间杀气腾腾。1860年,福泽谕吉在美国旧金山的一帧照片(和当地摄影师十二岁的女儿Theodora Alice Shew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