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恩作品：麻嘎子

麻  嘎  子

文、程子恩

麻嘎子又叫麻秸嘎，农村曾经流传过“麻秸嘎尾巴长，娶了媳妇不要娘”的歌谣，这些是借用咒骂那些不孝之子的，与麻嘎子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麻嘎子学名灰喜鹊，时至今日已见不到一只了，小时候甚至听说过它们结伴投江的故事。究其原因我想大概是因为环境的变化吧。

上小学的时候，必须路过一片小树林，每天走到这里时，都是提心吊胆，因为时不时地会有一只麻嘎子俯冲下来啄你的头皮。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原来麻嘎子在记恨我们。那时候的孩子是没有爱鸟意识的，因为庄里面到处都是小鸟，小小众、老斑鸠、黄溜子、砟不佬……好多都叫不上名字。小鸟多了便不知道珍惜，孩子们呼朋引伴，一到放学的时候就上树掏鸟窝，与鸟类为敌。

高大的杨树上有一只麻嘎子窝，孩子们瞄几回了，决心要掏下来。向阳上树最麻溜，大家一致推选他上去，为了防止麻嘎子啄头皮，他脱掉小褂罩在头上，双手把住树干，不一会便爬了上去。麻嘎子也不示弱，十多只轮番轰炸，嘎嘎地叫着，不断俯身下来，冲向人群，孩子们纷纷躲避。树上的向阳真够胆大的，几只麻嘎子拼命地叫着啄他，他仍不害怕，站在树杈上，一只手握住树枝，一只手把鸟窝端了下来。向阳刺溜滑下了树干，大家围拢过去，鸟窝里几只没有毛的幼仔张着带黄边的嘴，惊恐地叫着，煞是可怜。“那么小养不活，把他们送上去吧！”大家纷纷说道，几个女孩还落下了眼泪。“好吧，我还把它们送上去！”向阳说道。仍旧罩上小褂，拿着鸟窝爬了上去。麻嘎子不懂这些，仍旧拼命地冲向向阳。

鸟窝恢复了原位，可麻嘎子从此与孩子们结下了冤仇，每当有人穿过小树林的时候，它们便结伴嘎嘎叫着，俯冲下来，保护它们的幼仔。后来，人们发明了小麦拌种，就是种麦子的时候麦种拌上农药，防止虫子咬，可事物总是有其利必有其害，好多麻嘎子吃了洒落在路边的麦种便一命呜呼了。再后来听说麻嘎子结伴投江了，这也是无稽之谈，更重要的原因也许是环境恶化的缘故。现在黑白花的喜鹊渐渐多了起来，唯独灰喜鹊不见踪影，这也许是大自然对人类的惩罚吧。

本文由程子恩先生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