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北漂,一面是乡愁,我们的心何处安放?

年终岁尾,疫情又紧张起来。随着此起彼伏的本土疫情案例的发生,政府终于发出就地过年的号召。漂流的游子们恐怕不得不在异乡过年。在这样一个思念家乡的时刻,一部关于家乡,关于亲情的电影,就很容易引发同情。

1月24日下午,“圈没有艺文”微信公众号在杭州传奇奢华影城组织了电影《吉祥如意》的超前点映。据说喜剧演员大鹏拍了一部介乎于纪录片和剧情片之间的片子,在去年的上海国际电影节上好评如潮,还入围了最佳影片提名。所以,我一定要来看看。
《吉祥如意》讲的是大鹏家里的故事。大鹏的姥姥突然过世,留下一个脑子有病的三舅。于是,送别姥姥之后,大鹏的舅舅们在饭桌上为这个傻三舅的将来争了起来。

据大鹏自己接受采访时说,原本他想为姥姥拍一部电影,讲述一个北漂回到东北老家的年轻人和姥姥的故事。不料,回到老家时,姥姥已经昏迷在床。不得已,他只能改为拍摄姥姥照顾了十几年的脑子有病的三舅的故事。
三舅王吉祥原来是部队转业干部,在辽河油田当保卫科长,是王家的顶梁柱,4个兄妹都得到过他的帮助。但是,十几年前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虽然命救回来了,生活都能自理,可意识不清醒,整天就念叨着“文武香贵,一二四五”。妻子离婚走了,女儿外出打工了,三舅只能由姥姥和二舅照顾着。

如今,姥姥也走了,三舅怎么办?是由女儿丽丽带到大城市去,还是由二舅继续管着,还是送进养老院?在除夕的饭桌上,团团圆圆的一大家子说着说着居然吵了起来了。
上面这些就是《吉祥如意》前半部分《吉祥》的内容。这部分曾经在2018年获得第55届金马奖最佳剧情短片奖。有意思的是,这部影片分作两部分,后半部分叫《如意》,记述了剧组拍摄《吉祥》的过程。在策划影片之初,大鹏就建立了两个剧组,一个剧组拍《吉祥》,另一个剧组拍《吉祥》剧组的拍摄过程。事实上,《如意》以纯纪录片的形式,通过《吉祥》的拍摄过程,解答了《吉祥》留给观众的谜题。

这是一部难以界定类型的电影。说它是纪录片,它其实有很多剧情片的成分,其中主要角色三舅的女儿丽丽由演员刘陆扮演。说它是剧情片,它却是一个完全真实的乡村故事,记述的是东北农村的真实事件。应该说,作为编剧、导演和演员之一的大鹏,很好地利用了剧情片和纪录片的手段,用全新的方式,抒发了一个亲情的主题,引发了很多漂流在外的年轻人的认同感。

在我们这个时代,因为计划生育,我们没有了兄弟姐妹;因为城市化,我们没有了乡村;因为人口流动,我们没有了几代同堂的大家庭。于是,我们无比怀念过去那种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家庭氛围和亲情关系,尤其在年终岁尾这样的时刻。
但是,当我们真正回到了农村,回到了我们所思念的那种亲密无间却没有个人空间的传统家庭,其实我们又无法适应。《吉祥如意》中那场除夕饭桌上的戏就是最好的写照。兄弟姐妹之间的和睦亲情,转眼之间就被各自的利益击得粉碎。演员刘陆演到崩溃,电影终于拍不下去。


因为我们早就已经离开乡村,我们适应并且习惯于大城市钢筋水泥森林里的快节奏生活,适应并且习惯于个人自由的私密环境,适应并且习惯于从自我利益出发对待任何事情。再让我们回到农耕文明的社会,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当演员刘陆忍不住问真实的丽丽,为什么十年不回来时,刘陆哑口无言,大鹏也无法回答。
走出影院,我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电影中的场景。去年国庆,我组织了一场《我和我的家乡》电影分享会。那天我的同学张子帆说,我们每一个人,哪怕你出生在杭州,出生在大都市,只要往上追溯两三代,还是从乡村来的。


我们的根在乡村,所以我们总想回去,找回记忆中的乡愁、亲情。但是,历史的车轮已经走到了21世纪,城市化成为不可逆转的潮流。我们不得不追逐现代文明,不得不漂流四海,寻找自己的事业和生活。事实上,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不管是丽丽还是大鹏,在家乡和城市之间,肯定还会选择城市。王家那一大家子,随着老太太的离去,肯定会慢慢地疏远。那张全家福,恐怕是最后的纪念。
那么,大鹏在《吉祥如意》里发出的这些关于乡村,关于亲情的喟叹,究竟还有没有意义?我无法回答。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