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頫行楷法書《廬山草堂記》
趙孟俯,字子昂,生於宋·保佑二年(1254),卒於元·至治二年(1322),累官至翰林學士承詣,封魏國公,謚文敏。自元至明清的幾百年間,沒有哪位書法家的藝術成就能與趙孟俯相比。即使是極為自負、風靡一時的董其昌,總欲將自己與趙子昂相提並論,但無論在人品、藝術的修養方面,還是在書法成就上,與趙子昂相比,差之遠矣!
白居易《廬山草堂記》原文
匡廬奇秀,甲天下山。山北峰曰香爐峰,北寺曰遺愛寺。介峰寺間,其境勝絕,又甲廬山。元和十一年秋,太原人白樂天見而愛之,若遠行客過故鄉,戀戀不能去。因面峰腋寺,作為草堂。明年春,草堂成。三間兩柱,二室四牖,廣袤豐殺,一稱心力。洞北戶,來陰風,防徂暑也;敞南甍, 納陽日,虞祁寒也。堂中設木榻四,素屏二,漆琴一張,儒、道、佛書各三兩卷。 樂天既來為主,仰觀山,俯聽泉,旁睨竹樹雲石,自辰及酉,應接不暇。俄而物誘氣隨,外適內和。一宿體寧,再宿心恬,三宿後頹然嗒然,不知其然而然。自問其故,答曰:是居也,前有平地,輪廣十丈;中有平台,半平地;台南有方池,倍平台。環池多山竹野卉,池中生白蓮、白魚。又南抵石澗,夾澗有古松、老杉,大僅十人圍,高不知幾百尺。修柯戛雲,低枝拂潭,如幢豎,如蓋張,如龍蛇走。松下多灌叢,蘿蔦葉蔓,駢織承翳,日月光不到地,盛夏風氣如八九月時。下鋪白石,為出入道。堂北五步,據層崖積石,嵌空垤堄,雜木異草,蓋覆其上。綠陰蒙蒙,朱實離離,不識其名,四時一色。又有飛泉,植茗,就以烹燀,好事者見,可以永日。春有錦繡谷花,夏有石門澗雲,秋有虎溪月,冬有爐峰雪。陰晴顯晦,昏旦含吐,千變萬狀,不可殫紀,覙縷而言,故云甲廬山者。 噫!凡人豐一屋,華一簀,而起居其間,尚不免有驕穩之態。今我為是物主,物至致知,各以類至,又安得不外適內和,體寧心恬哉?昔永、遠、宗、雷輩十八人,同入此山,老死不返,去我千載,我知其心以是哉!
矧予自思:從幼迨老,若白屋,若朱門,凡所止,雖一日二日,輒覆簣土為台,聚拳石為山,環斗水為池,其喜山水,病癖如此。一旦蹇剝,來佐江郡。郡守以優容而撫我,廬山以靈勝待我,是天與我時,地與我所,卒獲所好,又何以求焉?尚以冗員所羈,余累未盡,或往或來,未遑寧處。待予異時弟妹婚嫁畢,司馬歲秩滿,出處行止,得以自遂,則必左手引妻子,右手抱琴書,終老於斯,以成就我平生之志。清泉白石,實聞此言!因為《草堂記》。
白居易《廬山草堂記》今譯
廬山非常秀麗,列天下眾山之最。山的北峰,叫做香爐峰;香爐峰的北面有一座寺,叫做遺愛寺;介於香爐峰與遺愛寺之間,那地方最美,又是廬山之最。元和十一年的秋天,太原人白樂天一見就愛上他了,就像遠行的遊子路過故鄉一樣,眷戀沉迷、依依不捨而不忍離去,於是就對著香爐峰,傍著遺愛寺,蓋了一間草堂。第二年春天,草堂落成了。三間屋子,兩根楹柱;兩個卧房,四扇窗子;(屋子的)面積寬度和長度,體積高低和大小,全都合於心意,適於財力。打開北面的小門,讓陣陣涼風吹進來,可以躲避酷暑;敞開南邊的天窗,納入溫暖的陽光,又可以防禦寒氣。屋子裡設有木製椅榻四張,白色屏風兩座,還有上過漆的古琴一張,儒、道、釋書籍,各有幾本。
樂天我已來到這裡當主人翁,仰觀山色,俯聽泉聲,靠著(草堂)斜看這裡的竹、樹、雲、石,從早到晚,應接不暇。看了一會兒,禁不住美景這般的誘惑,整個人的精神就隨之而潛移默化了,外在也安適,內心更和樂。只要住一夜,身體就十分安寧,住兩夜更感到心情恬適,住三個晚上以後,身心舒暢,物我兩忘的樣子,而跟萬物融合無間。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自己探問其中的原因,自己回答道:這座草堂,前面有平地約十丈寬廣;中間又有平台,面積約是平地的一半;平台的南邊有方形的池子,池子的面積約是平台的兩倍。池子四周有很多山竹、野花,池裡長滿了白蓮、白魚。再往南走,就到一個石澗,石澗兩旁長有古松、老杉,樹的腰身幾乎都要十個人才抱得住,樹的高度不知幾百尺,修長的樹枝觸摸著白雲,低垂的枝條輕拂著潭水。像旌旗般地直立著,像雨傘般地張開著,像龍蛇遊走著。古松下多灌木叢,蔦蘿枝葉蔓生,交錯遮蔭,使得日光月華都無法照射到地面。盛夏時的氣候像八九月(秋涼)時節。地下鋪著白石,作為出入的道路。草堂北邊五步遠的地方,盤踞著層崖、積石,其間嵌著土堆和矮牆,各種樹木、奇花異草覆蓋在上面,綠色的枝葉繁密迷濛,紅色的果實多得分披四垂,說不出他們的名字,四季都是這樣。又有天上飛落的泉水,就地種植的茶樹,可以直接用來煮水泡茶,愛好風雅之事的人看到,還可以用來快樂地度過一整天!春天有錦繡山谷中的繁花;夏天有石門澗里的皓雲;秋天有虎溪的明月;冬天有爐峰的白雪。不管是晴天的明亮、陰天的晦暗之景,或是晨昏的含蘊、吐露之姿,真是千變萬化,無法全部記下、詳細描寫,所以說這裡的景色是廬山中最美的啊!
唉!一般人只要裝潢了一個房間,擁有一張華麗的席子,然後生活在當中,尚且免不了有驕傲滿足的樣子。如今我已成了這些東西的主人,外物到了我跟前,求得我的感知,它們又按類別前來,我又怎能不外在安適、內在和樂,身體安寧、心情恬適呢?當年東晉高僧慧永、慧遠、居士宗炳、雷次宗等十八人,一起住入此山,(他們)直到老死也都不肯離開,(他們)雖然距離我很久遠,我因為這個了解他們(至老不返)的心情啦!
更何況我又想:我從小到老,像白色的茅屋,像硃色的大門(代指宅院),凡是居住的,即使住一天兩天,我總是要搬倒個幾畚箕的泥土來做個檯子,聚集一些卵石來築座假山,再環繞個小小的水池,我喜好山水,像這樣成了「病」和癖好。忽然有一天命運不順,我被貶來輔佐江州。郡守用寬厚的心來撫慰我,廬山以他靈秀的美景對待我,這是上天賜給了我(最好的)時機、大地送給我(最好的)處所,我終於能得到自己所喜好的東西,又還有什麼好苛求呢?(目前)還因為被小官俗事牽絆著,有家庭拖累尚未解脫,有時來回奔走,而不能真正安處於此。等到有一天,弟妹各自成家了,官職期制屆滿了,一切的進退取捨得以由我作主成全時,我就一定左手牽著老伴和孩子,右手抱著古琴與書本,終老在此,來成就我一輩子的心愿。清泉和白石,你們都聽清這些話吧!於是寫下了這篇《草堂記》。
趙文敏行楷法書《廬山草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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