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鳝鱼记（散文）

 下鳝鱼记（散文）

美文墨夜

家里缺钱花，我读小学学会了下鳝鱼的技术。

1969年我有13岁，小学变为初中，上面来了几位大学毕业生担任我们的老师。早晨、上午上学，下午回家忙下籇子。

春耕犁耙水响，田里的鳝鱼出笼。大鳝鱼有半斤，小鳝鱼像笔杆。买籇子一个0.18分，魏家湾、梁家畈有两位篾匠编籇子，我拿着妈妈给的钱去那儿预定30口籇子，后来增加到60口籇子。

新籇子拿回家，放进茅厮臭几天再拿起来晾干，系上一根草绳。挖蚯蚓要找菜地、阴湿处、菜籽田，用火坛装好，里面放些肥土供它们吃。

蚯蚓是很受鳝鱼喜欢的小虫。用蚯蚓下鳝鱼独一无二。钓鳝鱼也是这样，蚯蚓作诱饵，骗鳝鱼上钩。

早稻秧苗长至3寸高，队里犁田灌水，让绿肥草籽腐烂成羹，发出一股子臭气。这时傍晚去田头下籇子，凌晨去取籇子。遇上暴雨天，鳝鱼特别多。60口籇子可以一天下20斤左右的鳝鱼。

村里有人收鳝鱼下武汉，把农民下的鳝鱼卖给城市有钱人吃。收购价每斤0.18元，到武汉按等级卖钱，一等鳝鱼售价0.38元。我们下鳝鱼就是为了挣钱，没有人舍得吃鳝鱼的。不到五月端阳，家里是舍不得杀几条大鳝鱼加一次餐的。

开始下鳝鱼有伙伴，后来胆子大了，喜欢一个人找一个地方，希望多下些鳝鱼。方圆5里是我常去的地方，不怕鬼，不怕野兽。但打雷闪电我有些胆怯，怕闪电找上了自己丢了性命。母亲遇上这样的天气，往往早晨起来与我作伴，怕我害怕。

我读初中有两年半，春天是必须下鳝鱼挣钱的，钱一律给母亲改善家里生活。学下鳝鱼从小学5年级开始，当时只有12岁。连续4年下鳝鱼，锻炼了胆量，熟悉了农田，尝到了挣钱的滋味。

改革开放40多年，地方的鳝鱼少多了，收购价高了几十倍。春天城里人来集市收购鳝鱼，大鳝鱼每斤30元，小鳝鱼出价40元，据说是养殖展业户喜欢买小鳝鱼，大鳝鱼卖给酒店餐馆。

鳝鱼是一道贵菜。办大事的人家舍得花钱，总要出油烧鳝鱼这道菜。 野生鳝鱼味道鲜美，人工饲养的鳝鱼差一味呢！

儿时边读书，边下鳝鱼，培养了我爱家庭的习惯。下鳝鱼起早摸黑，我从来没有影响读书。尤其是取籇子，我每天鸡叫就起床了。那时为了挣钱，耽误了我的多少睡眠啊！

要说人吃苦的事，这件下鳝鱼的事算得上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