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去心灵的尘埃
拂去心灵的尘埃
郭广华
去年暑假,上三年级的儿子报了书法培训班。周一至周五每天上午十点到十一点半是固定培训时间,我天天按时陪儿子坐公交车去学习。
那天上午天气格外热,地上像着了火,柏油路都要晒化了。公交车行到中医院时上来一个农民工,他满头满脸都是汗,沾满灰点的白色短褂紧紧粘贴在身上。车上已没有空座,他只能在车厢走廊里站着。
不一会儿,儿子就捂嘴捏鼻朝农民工嚷起来:“臭死了,臭死了,真不讲卫生,离远点!”
儿子说的没错,随着空调呼呼转动,农民工身上飘散出一股酸酸臭臭的味道。农民工周边的人应当都能闻得到,只是大家都理解农民工的艰辛,不好意思也不能说出来。从小生活在蜜罐里的儿子却从未这样近距离接触过农民工,他理解不了农民工的诸多辛苦,也就有了以上表现。
那位农民工听了儿子的嚷嚷后很尴尬地往后挪了挪脚步,我连忙向他道歉道:“大哥,小孩子不懂事儿,您别生气。”
农民工憨厚地一笑:“没事儿,没事儿,我的衣服确实该洗洗了。”
我又转过脸来教育儿子:“没礼貌的孩子,没有农民伯伯的辛苦付出,哪有城里的高楼大厦?哪有城里人的优越生活?……”
儿子撅着嘴巴一副不服气的神态,显然我的这番说教算是白费了。
回家后,我给儿子讲了一个关于“我和农民工”的故事。
十多年前的一个炎热夏日,我到省城济南买东西。在解放桥下车后走了没一里地嗓子就干得直冒烟,我吧唧着嘴寻找卖冰棍儿的,终于在前面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冰棍儿摊,我一边欣喜地加快脚步往前奔,一边在手提包里找零钱。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手提包被人划了个大大的口子,里面的钞票也被人席卷一空。
“这下不但吃不上冰棍儿,回家都成了问题,怎么办呢?”原本干渴的我不由焦躁起来,眨眼间嗓子干疼嘶哑起来。
正在这时,一年轻时髦的妇女领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汁多味甜的大黄梨,他们从我身边经过时,小女孩随手把大黄梨扔进了路边沟里,我看得很清楚,那只梨仅仅被咬了一口。那时我是多么渴望得到那只甜梨啊,我站在路边用满含欲望的眼睛盯着那美丽而又脏兮兮的宝贝,连肚里都要伸出手来将宝贝抓过来,可每次刚一动弹时,总感觉哪一个过路人知道我想要做什么,我只能装作没事人一样,装作压根儿就没打过那只梨的主意。
正当我左右为难、备受煎熬时,一个魁梧的身影窜进了沟里,他敏捷地捡起香梨,三两下便跃上了大路。
“完了,这下香梨彻底与我无缘了。”我真后悔自己没早点作出决定,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那人先用手擦干净香梨上沾的土和杂草,然后笑嘻嘻地递给我说:“给,大妹子,出门在外遇到难题了吧!”
我实在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怔在那里,见我迟迟不肯伸手接梨,那人又微笑着说:“大妹子,我不是坏人,我在这所城市建筑工地上当小工,也是出门在外挣饭吃的人……。”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那双粗糙的大手和那件沾有灰点的粗布短褂,对,他说得没错,这正是建筑农民工的显著标志。
我接过香梨后连声道谢,他却说这只是举手之劳,小事一桩。听了我的困境后,他又叹息着塞给我十五元钱作为回乡路费,我问他的姓名和地址,以便回家后把钱邮寄给他,他却笑着说:“大妹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点钱就算我积德行善了吧。”
我的故事讲完了,儿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妈妈,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那位农民工伯伯;看一个人,不能只看外表,更要看内心。”
看着儿子那红红的脸蛋儿,我欣慰地笑了。为我虚构的这个故事,更为儿子的转变。
郭广华,宁阳八中语文教师,喜欢写点东西。曾在《小说月刊》《金山》《新故事会》《剑南文学》《华文小小说》《幽默讽刺 精短小说》《小小说家》《小小说大世界》《陶山》《茉莉·精短小说》《水月北湖》《喜剧世界》《羊城晚报》《检察日报》《内蒙古日报》《京华时报》《今晚报》《昆山日报》《洛阳晚报》《中山日报》《京郊日报》《江海晚报》《大江晚报》《鲁中晨报》《金陵晚报》《金华晚报》《梅州日报》《沧州晚报》等报刊杂志上发表文章500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