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流响 | 深切缅怀李学勤先生 / 开普饭

李学勤先生

（1933-2019）

2月24日，清华大学发布讣告，清华大学文科资深教授、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主任李学勤先生因病于2019年2月24日0点11分去世，享年86岁。

游寿先生是李学勤先生敬仰的师长前辈，王明阁先生亦是游寿先生、李学勤先生的得意学生，平台谨转载《清风流响——游寿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纪念文集》中收录的王明阁先生《游寿教授与我的专业学习》一文，对李学勤先生以表深切缅怀。

游寿教授与我的专业学习

王明阁先生

1961年9月，黑龙江省工农师范学院合并到哈尔滨师范学院（哈师大前身），经于国政同志推荐，我被分配到历史系担任教学工作。根据我本人意愿，到中国古代代史教研室从事先秦史辅导和艺术系中国通史的教学工作，与游寿老师同在一个教研室。那时，游老师才五十余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为人又非常坦诚和热情。因我从事先秦史专业，离不开古文字，即甲骨文和金文的学习。同年10月，游老师在其家中为我讲授《春秋左氏传》，既讲述历史典故，又讲述文字渊源和诸家所注，我受益匪浅。在游老师的书桌上，见到有《战后宁沪新获甲骨集》和《战后平津新获甲骨集》两部书籍，均由胡厚宣先生所著。当即，如获至宝，经游老师同意，借我一阅，约半月之功，我把两本书均一字不落地抄了下来。

那时，哈尔滨市甲骨文书籍非常缺少。记得到哈师院之前的1956年春，我步行从和兴六道街住所，经西大桥、铁路街，过哈尔滨站到一曼街的市图书馆阅览室，择录管燮初先生的《殷墟甲骨刻辞的语法研究》一书。游老师借给我的两本书与在哈市道里新华书店古旧部购得的陈梦家先生的《殷墟卜辞综述》等书，为我学习甲骨文打下了初步基础。

在此，仅举一例，在李国梁、孙孝恩二同志的支持下，于1979《北方论丛》第一期发表了我的《试论先秦土地制度的演变》一文。其中我从游老师借阅的《战后宁沪新获甲骨集》中，引用“王其田”辞条，作为商代土地王权所有制的证据之一，随后引起争论。不久，李学勤先生在由中华书局出版的一九七九年《历史学年鉴》“先秦史研究”一栏里作了介绍，另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的《中国通史史论辞典》中，由章义和先生撰写的“王其田辨”辞条中也作了介绍。

1985年，游寿先生（中）与李学勤先生（左）、

王明阁先生（右）在哈尔滨

我从事专业学习，与专职教师有所不同。1962年上半年，由党组织决定，我担任历史系代理办公室主任一职。同年下学期开学，在一起工作的邹其昌同志的支持下，我又回到了中国古代史教研室，受到教研室主任周齐老师的欢迎。满以为从此可以长期从事教学，但事与愿违。1964年3月，哈师院党委又任命我为历史系党支部副书记，书记是于德有同志，我分管学生工作。“文革”期间，我又担任历史系革委会副主任、总支副书记。此后，又任系副主任、主任等职多年。可以说，我的专业学习都是在党政工作之余进行的。

1980年6月，那时历史系党总支书记是胡希海同志，我仍为副书记，分管学生工作。届时，我已年近半百，又一直兼任教学工作，很想实现多年夙愿，去京进修一段时间。得到胡希海同志的大力支持，校党委决定同意我去进修。之后，我请本教研室同事曹中英同志帮忙，求与他一起在北大历史系毕业，时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清史教研室工作的张杰夫同志联系，请著名甲骨、金文专家李学勤先生指导我的专业进修。恰好，游老师得知，亲自写信请李先生指导。因建国初，游老师就与李先生相识。于是，我就赴京进修去了。

1985年，庆祝游寿先生（右）八十诞辰

（中立者为王明阁先生）

到京后，同年9月，在历史研究所二楼小礼堂，聆听李学勤老师讲授的金文。每周二下午2时至5时30分，讲授一次，中间休息15分钟，共一年时间。在休息时，我多次向李老师请教甲骨、金文的疑难问题。现任哈师大历史系教授葛志毅同志，时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系研究所张政烺先生的研究生，也一同听课。我在业余时间以作业形式，完成二十三篇，撰成《西周金文选注》，经由李学勤老师审订并作序，于1989年由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此间，在1983年我为哈师大、黑龙江大学中文系、黑龙江社会科学院研究生与哈师大历史系进修教师等讲述“西周金文选讲”时，游寿老师虽已高龄，但不顾劳累，听讲指导，并多所鼓励，那种奖掖后学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1987年，哈师大科研处处长吴明廉同志和我谈，请游寿老师牵头，我为辅助，在全国招收了两名硕士研究生。因游老师年事已高，由我担任主讲。三年期间，先后开设了甲骨学、金文选讲，商周史专题研究、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思想简史等课程。其中甲骨学讲稿，游老师精心审阅，并提出许多宝贵修改意见。后经李学勤老师审阅、修改并作序，于1986年1月，由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

李学勤先生在论文中忆及游寿先生

我从1982年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进修返校之后，担任本校中文、历史两系合开的甲骨文选修课。由于缺乏教材，在哈师大科研处李向荣处长和黑龙江人民出版社遇秀伟、马月桥二同志的支持下，由游寿老师主编，李连元同志和我合编，在1985年由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殷契选释》一书。此书经李学勤老师、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王宇信同志审阅，由李学勤老师和游寿老师分别作序，我也写了后记。游寿老师在序言中，特别对战国时期的齐国量器作了详细介绍和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