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写胸中逸气——倪瓒绘画中的自题诗文
张雨《题倪瓒像》（局部）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张雨（1283-1350）在这幅画上有一段题跋，从中可知中间的人物就是我们今天要讲的主人公倪瓒。
作为“元四家”之一的倪瓒（1301-1374），字元镇，自号云林居士，无锡人，是元后期著名的画家和诗人。
倪瓒的书法清俊简逸，文徴明《甫田集》曰：“倪先生人品高轶，其翰札奕奕有晋、宋风气。”徐渭《文长集》云：“瓒书从隶入，辄在锺繇《荐季直表》中夺舍投胎，古而媚，密而疏。”李瑞清道：“倪迂书冷逸荒率，不失晋人巨矱，有林下风，如诗中之有渊明，然非肉食人所解也。”
诗、书、画的有机结合，构成了倪瓒文人画的美学范式。
在倪瓒的画作上，几乎每一幅都有自题诗文，除了表达自己的思想，抒发情感之外，无形之中也为观者理解他的画作提供了便利。下面我们撷取几件倪瓒的画作，从中可以窥探出倪瓒作品的艺术高度。同时，也给我们提供了一种参照，提出了一些思考：一位真正的艺术家应当具备怎样的素质？应该如何丈量当代书画艺术的水平?
秋亭嘉树图
144厘米 x 34.3厘米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自题：
七月六日雨，宿雲岫翁幽居，文伯賢良以此紙索畫，因寫秋亭嘉樹圖并詩以贈：
風雨蕭條晚作涼，
兩株嘉樹近當窓。
結廬人境無來轍，
寓跡醉鄉真樂邦。
南渚殘雲宿虛牖，
西山青影落秋江。
臨流染翰摹幽意，
忽有衝烟白鶴雙。
瓚
梧竹秀石图
96厘米 x 36.5厘米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自题：
貞居道師將往常熟山中訪王君章高士，余因寫梧竹秀石奉寄仲素孝廉，并賦詩云：
高梧踈竹溪南宅，
五月溪聲入坐寒。
想得此時窓戶暖，
果園撲栗紫團團。
倪瓚。
容膝斋图
74.7厘米 x 35.5厘米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自题：
壬子歲七月五日雲林生寫。
屋角春風多杏花，
小齋容膝度年華。
金梭躍水池魚戲，
彩鳳栖林澗竹斜。
斖斖清談霏玉屑，
蕭蕭白髮岸烏紗。
而今不二韓康價，
市上懸壺未足誇。
甲寅三月四日。檗軒翁復携此圖來索謬詩，贈寄仁仲醫師，且錫山予之故鄉也。容膝齋則仁中(仲)燕居之所，他日將歸故鄉，登斯齋，持巵酒，展斯圖，為仁中(仲)壽，當遂吾志也。雲林子識。
江渚风林图
59.1厘米 x 31.1厘米
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自题：
江渚暮潮初落，
風林霜葉渾稀。
倚杖柴門閴寂，
懷人山色依微。
至正癸卯九月望日，戲為勝伯徵君寫此，并賦小詩。倪瓚
幽涧寒松图
59.7厘米 x 50.4厘米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自题：
秋暑多病暍，
征夫怨行路。
瑟瑟幽磵松，
清陰滿庭戶。
寒泉溜崖石，
白雲集朝暮。
懷哉如金玉，
周子美無度。
息景以消搖，
笑言思與晤。
遜學親友秋暑辭親，將事于役，因寫幽礀寒松并題五言以贈，亦若招隐之意云耳。七月十八日。倪瓚
筠石乔柯图
67.3厘米 x 36.8厘米
美国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
自题：
蕭蕭風雨麦秋寒，
把筆臨摹强自寬。
尚賴吾君相慰藉，
松肪筍脯勸加餐。
四月十七日風雨中，茂異携酒殽相餉於晚莭軒中，因為寫筠石喬柯并題絕句。雲林子瓚
水竹居图
55.5厘米 x 28.2厘米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自题：
至正三年癸未歲八月望日，進道過余林下，為言僦居蘇州城東，有水竹之勝，因想像圖此，併賦詩其上，云：
僦得城東二畝居，
水光竹色照琴書。
晨起開軒驚宿鳥，
詩成洗研沒游魚。
倪瓚題
秋林野兴图
28.8厘米 x 88厘米
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
自题：
園林夏雨歇，
旭日照蒼苔。
誰見竹亭裏，
孤坐興悠哉。
瓚
黄俊俭，《书法导报》副总编辑、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河南省美术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书法家协会新闻出版传媒委员会秘书长、中央财经大学当代书法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