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 紫荆山 穿越到 “只斤”山，油菜花与黄金家族“交相辉映”，点亮整个春天的视界
摄影：李一平
紫荆山本就不叫紫荆，而是“只斤”山！
每次只要一想到紫荆山，头脑里马上闪现出来自“只斤”山原住民一位老同事的“场面”——略微卷曲的头发，厚嘴唇，高颧骨，粗实的脖颈，壮硕的四肢和腰身，脊背宽厚得能当案板擀面，说话自带共鸣箱，人未到，坚实有力的脚步声早早透过地表传来。每次说话，眼睛眯成一条缝，但凡提起紫荆，话题涉及到蒙古，这位自称黄金家族后裔的同事老兄立马瞪大眼睛，眯眯眼瞬间消失，脊背挺直，两条胳膊稍稍打弯，一副蒙古好汉拉开架势，准备和你摔跤论英雄的狠劲上来了。
一次次站在自己的角度说紫荆，不单单是因为紫荆是家乡的一座山，也不光因为紫荆是“只斤”的故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充斥其中，会让我在每一个偶然的情境下引发文字冲动。
面对着毫无情感的显示屏，没有风，没有花，没有卷带着泥土芬芳的清新空气。而屏幕上呈现的层层梯田上盛开的油菜花，连同大山顶孤零零的网络信号塔，我又有了压抑不住的冲动，想给这座独一无一的“只斤”山写点什么。
紫荆山是孤独的，她远不是“山”中的山，没有群山环绕，更不会出现“峰峦叠嶂”，她只是凤翔塬最西边隆起的两座“土堆”。真正要把紫荆山放在终南山行列，她只是山脚下最不起眼的一小块“疙瘩”，可紫荆山就选择了“只斤”，选择了让她以特殊的名字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归宿。紫荆山本就不高，北边的灵山与她首尾相接，高度不在一个层次上。要说紫荆山有多高有多大，小学时候作文本里面屡屡提及，“我的家乡有一座雄伟高大的紫荆山，在她的脚下，气势恢宏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这座最壮观的建筑就是我的学校……”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村娃认为紫荆山就是山，三层教学楼就是最高大的建筑物，这是孩子赋予紫荆山最高的礼遇。兜兜转转几十年，再次以成人的视角去看熟悉的紫荆山，昔日的“高大”荡然无存，眼里、心里、脑海里全是每一层梯田，每一孔废弃坍塌的窑洞，每一道长满酸枣树的塄坎。“高楼大厦”巍然屹立在安静的校园，伟岸壮观的教学楼褪去了昔日的风采，似乎矮了不少。
紫荆山真的高，高到可以俯瞰整个凤翔城。
一连几天，连绵春雨叫醒了冬眠的紫荆山，那条呈“Z”形盘旋往复的山间小路几乎没有能够下脚的地方。阳坡的路湿得快，干得也快，太阳微微打了几个照面，这条往日少有人光顾的山路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登高望远，爬山体验，观赏油菜花的游人汇聚于紫荆山，寻觅散落于空气中的久远的味道。三百多亩油菜花分布于大大小小的梯田中，享受过春雨滋润的麦苗已经起身，迎着饱含水气的山风与大片油菜花共舞，勾画出颜色亮丽的十字绣美图。从山脚下往东蔓延，片片村舍镶嵌于田野，路网彼此交错，县城方方正正，标志性高楼耸立其中。细细寻找，新绿掩映中的小黑点是老家宅院，住在单元房里的家则混淆在一片大同小异的方块建筑当中，约莫找得到位置，却说不清到底是哪一幢哪一栋。疾驰在宝平高速上的车辆像极了电脑游戏中的画面，每辆车子都在按照既定的程序前行。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真正站在紫荆山上，早先对她的“矮个”印象随着自由的山风一扫而光，借助脚底下的高大“平台”，曾经需要平视、仰视的世界都在自己可以掌控的天地中，这一强烈、豪迈的感觉愈发增加了对紫荆山的尊崇和钦佩。珠穆朗玛峰不高不大，任何人都可以将其收入视野，真正能够攀爬上去的人又有几个？紫荆山不高，站在山顶，体验过“无限风光在险峰”的人又有多少？只不过，紫荆山的山顶并没有“险峰”存在，她能给予你的，只有俯瞰这个世界的勇气与可能。
我平素给别人说起老家，习惯以“紫荆”自称。潜意识里，紫荆山比较有名气，这名头远远超过了我的村子。
几场春雨过后，天气一天天转热，那场春日里的三月廿古庙会即将上演。最近两年，由于疫情防控需要，盛大的紫荆山庙会不断压缩规模，连吼三天四夜的秦腔戏从视野消失，少了回荡在紫荆山塄塄坎坎原始朴素的丝弦锣鼓。屈姓家族固守着他们的孛儿只斤氏黄金家族的游牧传统，经历百年融合发展，他们与比邻而居的村民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是在生活细节上依然坚持着蒙古族特有的规程。紫荆山源自“只斤”，包容和庇佑着依山而居的原住民。屈姓聚居地的“西府出击”彭德怀指挥部旧址让名不见经传的紫荆成为了红色教育的旗帜，蓝天下绽放金黄一片的油菜花让红色教育加入了文艺范。九十岁的婆说，油菜花有啥看头，城里人一拨一拨的开车上山看“西湖景”！？可没有几日，她与几位小脚老太相互搀扶着，也走上了看油菜花的小路。
掺和着花香的野风啊，一阵一阵地吹吧！温暖和煦的三月日头啊，没心没肺的晒吧！顺着山路往上爬，回头找寻散落在“棋盘”上星星点点的家。与紫荆山来一次亲密接触，回味尘封在历史长河中的“孛儿只斤氏”黄金家族在这座山上的起起伏伏。或许，这才是紫荆山最神秘、最期待的魅力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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