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卦卦名意义解析

正确的方向和方法要比努力更重要。几千年的易学不能将《周易》这本古书究竟说了什么讲清楚,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吗? 其实仔细考究起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历史上研易的学者多将《易传》里的言论奉作金科玉律,并将所谓的象数理用作分析卦象和解读经文的基础。而我们都知道,《周易》古经与《易传》并不是同时代的作品,认定两书必然包含相同思想的观念是武断的。

蛊卦

我们设想,假如《易传》的思想并非来自于《易经》,或者它的言论并没有建立在正确理解古经文的基础上,当我们依据《易传》的言论解读卦象与经文时,那就是要将本不属于古经文的思想强加到经文中去。这就导致了传统易学所要解决问题的焦点是,如何调和《易传》言论与古经文内容不相容的矛盾,而不在于发现什么才是古经文的本义。

比如,蛊卦是由上面的艮卦与下面的巽卦相叠而成。我们也可以做这样一个猜想,在古经文创制之初,并没有艮为山、巽为风之类的观念,古经文作者也并非依据所谓的象理来画制卦象,填写卦爻辞的。但是我们却偏偏要依据山风蛊之类的观念去强解卦理与经文,这就必然要遭遇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些矛盾就要牵制学者们的心智,因为他们要将那些本不能说通的道理强说通,以至于皓首穷经,竭尽一世、甚至几世的精力都不能获取突破。为什么? 就是因为他们的精力都被白白浪费在无关经文真相的问题上了。假如起始的方向就是错的,那么沿着错误的方向走得越远,必然就离目标也越远。原则性的方向与方法就是错的,再多的努力也将白费。

如果反过来想,其实问题也很简单。《易传》的言论根本就不能代表古经文思想。八卦即不是由伏羲观物取象而画制,其意义也不是用来象征天、地、水、火、雷、风、山、泽。只要我们不相信《易传》的言论必然为真,也就不存在山风蛊不能解释卦理与经文的矛盾了。不要将《易传》所提供的有关八卦起源与意义的言论看作理解古经文的必要的基础,严格说来它们与古经文思想是无关的。所以,研读古经文头脑中一定不要有任何成见,一切都要以卦象与经文呈现于我们面前的信息为主。

妲己与商纣

但是,当我们放弃了《易传》有关八卦起源与其意义的解说,并不等于解决了问题。因为我们又将重新面对八卦符号从哪里来和八卦符号究竟代表什么意义的问题。《易传》象理说只是这两个问题的一种解答,只是由于在数千年间,依据《易传》言论并不能将卦理和经文说通,我们不得不认为它有可能错误而放弃。放弃它们的同时也意味着我们将选择重新寻找这两个问题的答案,用于构建理解卦象与经文的新的逻辑体系。

我们看巽卦,两个阳爻下面有一个阴爻,我们可以将它看作三个阳爻的乾卦缺损了一个阳爻而得到的。再看艮卦, 一个阴爻下面两个阴爻,我们可以将它看作三爻阳乾卦损失了两个阳爻而得到的。那么,由巽变到艮,我们看到阴气长而阳气消。我们设想这是一个阳气逐渐被阴气蚀坏的过程。比如,一个苹果的蚀坏往往从一点开始,逐渐地蚀坏的面积会越来越大,直到整个苹果坏掉。另如,国家由盛转衰,事业由兴转败,也都是阴长阳消的过程。所以,阴气逐渐腐蚀、败坏阳气过程就叫做蛊。

但我们细读爻辞,有干父之蛊,干母之蛊、裕父之蛊,这又是什么意义呢?通过分析卦象,我们得出结论说,蛊就是指阴气渐渐的腐蚀、败坏阳气。但是被腐坏的阳,也并不是完全被动的,阴腐坏阳的过程同时也必然是阳反抗阴的腐蚀的过程。这就有点像作用力与反作用之间的关系。比如,初六爻,干父之蛊,有子考。其中考字当理解为孝。当父亲的事业刚刚有些衰败时,就有好儿子出来帮助父亲匡正即将陷入困境的家业。这就标志着事业体系内部有抵抗蚀坏的警惕与能力,一旦蚀坏发生,赶紧的匡正它。所以干蛊就是指匡扶除弊,使发生蚀坏的事业向健康的方向发展。

发生腐坏的苹果

九二爻,干母之蛊。不可贞。匡扶母辈之蛊。儿子干预母亲的蛊蚀并不像干预父亲的蛊坏那样方便和轻松,干母之蛊往往是不能成功的。这段爻辞的意思是,当蛊蚀发生时,这个体制内部对于蛊蚀无力匡扶,不能有效地革除端。九三,干父之蛊。小有悔,无大咎。这段爻辞的意思是,在与蛊坏作斗争的过程中,受到了蚀坏势力的抵抗,但最终还是将蚀坏遏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从而取得干蛊事业的基本胜利。上九爻,不事王侯,高尚其事。这段爻辞的意思是说,当看到天下因腐败或邪恶势力当权而混乱时,他不去积极干预或匡扶,反而选择独善其身。不与俗流合污,但求正己,不求正世。这就说明这体系内部对于蚀坏的发生,态度漠然,同时也象征着蚀坏已经发生到不可挽救的地步了。一个苹果上坏了一小块,用刀削下还能吃,如果坏了大半个去,那只有扔的份了。

其实卦象的意义与卦理并不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样的难,理解了卦象的意义,经文其实也很容易读懂。《周易》古经所属的年代虽然离我们很远,但是古今人在思想上却是相通的,我们今天的就有好多语言习惯是与古人是相同的。比如,不事王侯,高尚其事一句,我们就有不与俗流合污、出淤泥而不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等词语来表达相类似的思想。解读经文时,我们不要试图使用一些与经文无关的言论。什么刚上而柔下,巽而止。什么山下有风之类。真得不比阴长阳消更容易说服我们的理智。那些本就不能讲通的道理,何必还要费脑力!

革除弊制

附录:18.蛊蛊: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初六:干父之蛊。有子,考无咎。厉终吉。九二:干母之蛊。不可贞。九三:干父之蛊。小有悔,无大咎。六四:裕父之蛊。往见吝。六五:干父之蛊,用誉。上九:不事王侯,高尚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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