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岛:老石匠(外两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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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远 岛
你一生都在折磨石头
石头也在不断折磨你
石头不规则的性格
被你修理得栩栩如生
你粗糙的空间
永远属于沉重的时间
一锤下去
感到一股滚烫的柔情涌出
石缝里迸出的火星
在心里结成了冰凌
錾子深入石头的肌肉
器官里布满金属的声音
伤口多了
说不清楚是哪里疼痛
每凿一下
不动声色的鲜血
就把呐喊浇灭了
而汗珠则滴穿了沉默
只有你能听懂石头的语言
但你耳边没有一丝声音的痕迹
从孤独到孤独
不是所有的伤口
都以流血的样子诉说
1
放 牛
是你在放牛
还是牛再放你
老牛默默低着头
啃着草地上的时光
你坐在大山巨大的影子里
数着支离破碎的小草
有多少破损的草叶
就有多少伤心的故事
两头无忧无虑的小牛
紧随着老牛的气息
在坑坑洼洼的蛙声里撒欢
不时用初生的牛角
把天空捅个窟窿
而你的小鸟
早已飞到千里之外
一座陌生的城市
城里的流光溢彩与小鸟无关
羽毛里混杂着无奈
翅膀上堆着思念
稚嫩的小嘴
无法啄破用水泥浇成的冷漠
再次把重枙架在老牛的背上
一块石头蓦然压痛了你的目光
咬牙挥鞭
抽碎了一个完整的日子
老牛回头看你一眼
一滴泪珠在眼里挣扎着
始终不肯掉下来
1
在黑暗中飞行
月亮不知被谁抱走了
只好带着被绑的翅膀飞行
小草喳喳地疯长
山梁呼噜噜地向上窜
贴着木棉灼灼的鼾声前进
听野花在畅饮
直喝得打出粉嫩的嗝儿
在绿叶朦胧的呢喃里
总有一朵花为你歌唱
鸟的耳朵很热
可是小虫的叫声已经变冷
伸向希望的目光
握到了蓄谋已久的刺
时间久了
血自然不会再流
夜空中没有悲观的路
只有悲观的眼睛
不知何时
光被拉长为光明
以应对无辜的黑暗
黑暗受伤了
萤火虫也就生去了意义
也许只有在黑暗中起飞
才能在光明中到达
作者简介
远岛,实名朱宏奇。迄今已在《诗刊》《人民文学》《解放军文艺》《星星诗刊》等海内外100余家报刊发表诗作1000多首,出版诗集《在日子的背面》《颠簸的岁月》《错过的月光》《沉默的音乐》《生命的河流》等专著;曾获世界华文诗歌大赛优秀作品奖、全国诗赛二等奖、海军诗赛一等奖、其他诗赛奖18次,作品被译成多国文字。
图片除署名外,其它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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