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金秀:一座长了城市心的庄园
一座长了城市心的庄园
在茫茫人海里打捞日子,除了拥挤和繁琐还有一颗时刻预备逃亡的心。这几乎是每一个城里人心底的结,只是有人认识了自己,有人还没有懂自己。无论懂还是不懂,西藏都是一块圣地∶它把蓝天,把旷远,把原始念成经文,涤荡城市逃亡者旅途中的仆仆风尘;它允许城市的逃亡者在这里获取宝贵的宁静,享受心灵的自由,救赎充满杂念的灵魂。
为了救赎自己,我和朋友曾策划过一场场遥遥无期的赴藏旅行。
尽管厌烦隐天蔽日的天桥,厌恶在车水马龙里扎堆,恼火耸入云天的住宅,但我依然是城市忠实的囚徒∶每天,花枝招展地寻觅天桥底下窄窄的人行道;在车水马龙里走走停停,还不怀好意地瞅瞅那些冒冒失失撞过来的同行者;在云天住宅里鸟瞰成群结队的汽车尾灯,像欣赏一幅自诩的佳作,面带毫无情感的微笑。
日子一天叠加一天,我不仅对城市不离不弃 ,还在这里生根发芽,那一场一场赴藏的旅行一直在计划的路上,好像缺乏水土的种子,没有发芽的机会。
冬日的午后,太阳微笑着,天空干净,大地宁静,我在一座新城信步。 这里没有人潮,树梢上有鸟巢。 宽阔笔直的马路,从这头一直延伸到目所不能及的那头,期间有红绿灯,也有偶尔缓行而过的汽车。我随意地走在它的一旁,冬天特有的干净抚过它青色的身躯,两旁的树木披着下午茶的慵懒姿色,一些光亮从更远一点的建筑滑落过来。我放慢了已经很慢的脚步,向远处凝视。它像一幅画,把我带回故乡。故乡地广人稀平坦如砥,绵延千里不见一座山,哪怕是一座小小的土山也不曾有,只远处隐隐约约有淡紫色的山痕和天幕融为一体。没有阻挡,故乡的马路像河水一样奔腾不息,流向天空,我常常奔跑在马路边,以为生活都是无拘无束的,即便是举行国际自行车赛,马路戒严了,也不会觉得有损失。
进了城,格外惦记故乡的马路;成了城市的精神囚徒后,开始虚构西藏之旅。 很多时候,我们并没有自己的信仰,而是喜欢扎堆做某件事,比如越来越多的人赶往西藏,谁说不存在扎堆心理呢?人云亦云,人行便行,忘记了问候内心,被为信仰而往的假象所驱使。我就是这样的一份子,忘记了故乡,忘记了灵魂最深处的守望。也许这就是城市的魅惑,它给每个忙碌的人带上精神枷锁,逼迫他们逃亡又引诱他们投怀送抱。在这点上无疑城市成为了赢家,逃亡者们从城市出发,又回到城市,圣地西藏也仅仅是一块精神宿地。
今天,我凝望这座新城的马路,虽不能像童年时代一样奔跑,但可以自由信步任思绪飘飞,随意抬头看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如何分割蓝天,如何安静。对面走来的一对父子,也如我一般抬头看蓝天。许许多多正在劳动的机器,挥舞着十八般兵器,一点也不喧闹,它们身后快成形的建筑,把冬天修饰得干净贤淑。远处的一片茫茫白色闯入思绪,它鼓出地面,像一团羽绒。我快步走近,原来是冻结的湖水,湖面覆盖着积雪。我绕着湖走,阳光并不耀眼,湖面滋生出一种慈祥,湖边坡地上的树木沐浴在这份慈祥里,安安静静,连一丝一缕风的流动都没有。我停下来,又抬头看天空,它依然高高的远远的静静的,蓝得一云不染,像一位绅士,阔绰富足闲适又有情趣。有种想恋爱的感觉。如果有一对情侣,也如我这般地走过,会怎样呢?我望向湖对岸的一座木色咖啡屋。 如此徜徉,时间放慢了脚步,像回到了上世纪的一个村庄。中川机场、高铁站、奥特莱斯大卖场……现代化的元素悄然布施,现代文明与原始明净握手把欢,这里应该是一座长了城市心的庄园。
在长了城市心的庄园,不用把西藏之旅当作逃亡之旅,因为这里没有拥挤与繁琐,连城市的尘埃也没有,不必和天桥争夺阳光,不必在车水马龙里扎堆,不必把自己困在高层建筑……只要愿意,迈开步子或乘坐铛铛车花费一个午后便可以随心所欲,蓝的天、干净的空气、慈祥的阳光,随你在湖边,随你在咖啡屋,随你在欢乐园,随你在大卖场……没有转经筒,没有诵经声,一切也惬意灵性,还需逃亡吗? 能在城市庄园过冬,是再美好不过的事,而在城市庄园定居,渡过春夏秋冬,享受宁静淡远,这份美好不单单是一份美好,更有把城市脉搏走乡村节奏的优裕。
用心甘情愿的态度,过随遇而安的生活
承接各种软文、硬文,影视剧本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