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文苑】散文《家庭琐记》两题 作者 张银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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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吃》
文/张银洲
我们小区附近没有菜市场，只有大门口两家生活门店，里面卖一些食品和果蔬。贵且不说，品种也不多。老伴儿闲时在附近寻访，两个星期后，终于找到了一处大型农贸批发市场。虽然有些远，但肉类比小区的门店要便宜20%，甚至某些农产品可以便宜50%。
一个星期天，老伴儿约了对门邻居去了这家农贸市场，购买了三百多块钱的瘦肉和排骨，她还与邻居合伙批发了二十斤平菇，来到家一分为二。批发数量最少二十斤，这样才合一元一斤，比零售便宜多了。平菇是一种食用菌，营养丰富，炖汤和炒炸都好吃。
当天晚上，我们家正在吃饭，邻居敲门进来，问，你们家的平菇吃了没有？
老伴儿回答，没呢，我们家吃的是手擀面。
邻居说，没吃正好。我们家炖了排骨平菇汤，我爸爸、妈妈吃了都说肚子疼。
老伴儿问，你呢？你肚子疼不疼？
邻居说，我没吃，我不大爱吃。我爸爸、妈妈都爱吃。说可以软化血管，降低血脂。
邻居走了。儿子建议，把平菇扔了吧！儿媳也支持这个建议。我和老伴当然得无条件服从。
周一上午，儿子和儿媳上班去了，他们中午不回来吃饭。老伴儿说，这十斤平菇，扔了怪可惜的。
我说，咱俩试吃一下。如果我俩没有事，说明平菇没问题，还可以继续吃。倘若我俩肚子也疼，那就扔掉吧！
老伴欣然同意。中午，老伴儿炖了排骨汤。她把我们批发的平菇取出大约五分之一，焯水后，再用油炸一下，加到排骨汤里。做了排骨平菇汤和米饭。我俩吃到十分饱，然后坐在沙发上，等待疼痛的降临。但是，直到儿子儿媳下班，还没有疼痛的迹象。
第二天晚上，老伴儿依旧做了排骨平菇汤，端上饭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儿子问，今晚炖啥了，这么香？
我说，是排骨平菇汤。
儿媳说，不是让你们扔掉吗？怎么吃上了？小心肚子疼！
老伴说，放心吃吧，不是平菇的事儿！
那是啥问题？儿子说，别不舍得扔，不就几块钱吗？
我说，我和你妈试吃过了，没问题。也许是邻居的爸妈受凉了，与平菇没关系。
开始，他们不敢吃。后来看我和老伴儿吃得津津有味的，他们才开始动筷子。
吃了饭，大家一边看电视，一边询问着肚子有没有问题。一小时过去了，三小时过去了，大家都没事，这才各自回房休息。由此我想，“试吃”不仅可以保护孩子们的健康，还能避免不必要的浪费。
我和老伴儿就是穿在儿子、儿媳身上的“软猬甲”。
《对视》
文/张银洲
今年国庆假期，三弟的儿子结婚，我和老伴儿回了一趟老家。一是参加侄儿的婚礼，二是看望老母亲。
母亲今年八十六岁，眼不花，耳却聋了。
我没来郑州前，住在县城，两个弟弟都在乡下。母亲想我了，就来城里住上一段时间。农忙时节，她仍然急着回乡下，帮三弟做饭和收拾家务。
这次回老家，因为大家都忙，我和母亲只是见了面，并没有在一起闲坐。直到临走时，我和老伴儿才和母亲在一起待了十几分钟。
由于母亲耳聋，跟她说话特费劲。偏偏我又有慢性咽炎，不能高声说话。所以，我们和母亲只是默默地枯坐着。走之前，我说，妈，我过年不回来了，您要保重身体！
母亲看着我，表示没听见。我加大力度，连说三遍。母亲终于听见了，她说，不来就不来吧，我身体没大毛病，别挂念。
回郑州半月之后，一天中午，手机提示有人加我好友，翻开一看，是二弟的儿子，堂兄弟间排行老三。我们兄妹六人，家庭成员二三十人，会用手机的都在一个群里，但我和侄子侄女们并不是好友。加好友已毕，侄子发来短信，大伯，俺奶想您了。我说您可以用手机视频看到大伯，俺奶还不相信。大伯有时间跟俺奶视频一会儿吧？
我问，你奶身体怎么样了？
侄子说，没问题。就是说想您了。
不大一会儿，微信视频铃声响起，我点击接受后，先是看到了侄子，紧跟着看到了母亲。
母亲喊了我的名字，说，真能看到呀！跟真的一样。
我说，就是真人呀！我知道她老人家听不见，用力喊了一声“妈”！
母亲说，别使劲说话，你嗓子不好。我就看看你。之后便不再说话，只是看。我和母亲就这样各自盯着手机屏，什么都不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听见侄子说，奶，手机没电了。母亲苍老的面容这才消失。
在后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我先后与外甥、外甥女、小侄子的手机，视频了三次。每次都是和母亲对视到手机没电。
十二月初的一个晚上，女儿打来电话说，奶奶跟你视频聊天上瘾了。有人来看她，就找人家要手机，要和你视频。自家亲戚当然要满足她。可邻居们来串门，她也是让人家开手机视频。邻居不知道你的微信号，就没有办法接通，为此，俺奶还生邻居的气呢！
听了女儿的话，我真的心里很酸楚。春节回家吧，一票难求，又携家带口，要转几次车，还要徒步一段土路。遇到恶劣天气，如同难民，十分狼狈；不回家吧，母子相距近千里，弟弟和弟媳用的还是老式手机，无法视频。母亲要看我，就得求助别人。当然，我也可以让弟弟、侄子们把母亲送到郑州来，但这样，另一个问题就来了：二弟三弟住在乡下，母亲是不是又要和他们视频呢？
父母在，不远游，谁也别当耳边风！
作者简介：张银洲，男，中学退休教师。淮滨县邓湾乡人。网名：寻找姚黄。1986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作品散见于《奔流》《躬耕》《香港文学报》《河南教育》《报晓》《信阳周刊》《当代文学.海外版》《楚风》《华东文学》《信阳散文年度选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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