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极：如何画风，画光，画虚空？ / 开普饭

赵无极

Zao Wou-Ki

赵无极（Zao Wou-Ki，1920–2013) 出生于北平，半年后因家中工作调动前往南通。他的祖父赵绍甫是少年赵无极书法与美术的启蒙老师。1935年，赵就读于杭州美专，曾师从林风眠、吴大羽等留法艺术家。1948年赵无极与妻子赴巴黎，结识了毕加索、米罗等现代艺术大师，从此画风转向抽象。成为法兰西画廊终身画家、巴黎国立装饰艺术高等学校教授，获法国骑士勋章。曾在世界各地举办160余次个人画展。2013年4月9日，赵无极因病医治无效在瑞士沃州逝世，享年92岁。

1985年，赵无极曾接受浙江美术学院（现中国美术学院）的邀请，到杭州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浙美赵无极短训班”，为20余名美术老师授课。可以想见，苏派画法影响下的青年教师们看到这位法国华裔艺术家的作品时，会有多么好奇和不解。赵无极将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形容为一个“庞然大物”，改变了作画者的双眼。后来，这些课程整理出版，就是影响了一代代中国画家的《赵无极中国讲学笔录》。

青年赵无极

不知赵无极是否会回想起50年前在杭州艺专念书时，在潘天寿的国画课上，他趁先生板书的空档，从教室窗户跳出去的瞬间？那时他对中国“沉重”的艺术传统深感不满，甚至在期末考试的画纸上胡涂乱抹了一个大墨团，命名为“赵无极画石”。要不是时任校长林风眠格外爱惜他的才华，从中调停，他早就被学校开除了。

赵无极和妻子谢景兰

1948年，赵无极和发妻谢景兰共赴巴黎，带着对画册上印着的塞尚和马蒂斯作品的兴趣，寻找关于绘画的答案。一开始，他受到保罗·克利的影响，甚至变成一位“二流克利”。50年代中期，赵无极的艺术风格迎来第一个转折——他试图创造一种不受所绘对象限制的艺术语言。他尝试终止具象表达，通过在作品中加入甲骨文字元素，他回归了自己的文化根源。

这一时期，赵无极深受甲骨文和铭文的痕迹里“灵性”的启发，重构这些古老的符号，形成了带有自我风格的独特笔迹。此时，他已经完全放弃了具象绘画，只专注于抽象。通过对色彩、光和节奏的把控，他作品中的意象正在得到解放，变得越来越自由。

Zao Wou-Ki, Hydrangeas, 1953

Zao Wou-Ki, Mountains and sun, 1951

1958年之后，赵无极不再使用叙事性的标题，而只以日期命名作品，同时，他的绘画也变得更具开放性，更具浪漫气质。在1970年的作品《14.09.70》中，可以看出赵无极在油画布上结合传统文人水墨美学的努力。这幅作品展现了广阔的河岸和山脉上方正在升腾的薄雾的抽象景观，让人联想到水墨画里的“留白”。

赵无极对自然的表现是对其状态情感性和经验性的捕捉，而非对某一具体对象的再现。很自然地，我们会联想到它们对山水画传统中自然意象表现方式的借鉴。通过这件作品，赵无极用颜色传达出一种安慰、庇护的感觉，并大胆地结合了东方大写意与西方抽象艺术两种技巧。

Zao Wou-Ki,14.09.1970,1970

Zao Wou-Ki, 13.01.76 , 1976

1972年，赵无极真正重拾儿时使用过的材料——纸本水墨，进入到水墨创作时期。他早年作品中激烈的情感开始逐步让位给灵动和逸气。促成这次转变的或许是那次归国的经历，回到故乡，他发现他的朋友几乎都被关进了监狱里，其中也包括恩师林风眠。

Zao Wou-Ki, Untitled, 1972

Zao Wou-Ki, Untitled, 1986

80年代后，赵无极作品中淡然超逸的一面愈加明显，他持续创作至21世纪初，这件《22.05.2002》是赵艺术和人生旅程臻于极致的表现，凝聚着崇高感、精神性和生命力，画布上泛着春天温暖的光辉，以及泥土的颜色。

蘸有稀释颜料的画笔在画布上扫过，形成赵无极特有的笔触，使人联想到他早期作品中出现的甲骨文字。只是早期抽象作品中的年轻活力早已演变成对更深刻、微妙的内在景观的追求，这也是中国文人山水的境界。在他的手中，抽象画完美糅合了现代主义和东方哲学。

Zao Wou-Ki, 22.05.2002, 2002

Zao Wou-Ki, 29.05.2002, 2002

2017年春夏，美国科尔比艺术博物馆（Colby College Museum of Art）举办了赵无极个展“无限：赵无极”（No Limits: Zao Wou-Ki），这次展览是艺术家在美国的首次大型回顾展。与这次规模惊人的展览同步出版的配套图录为读者深入了解赵无极的艺术人生提供了一个绝佳选择。

该展览涵盖了赵无极整个职业生涯的艺术创作，系统性地回顾了这位移居法国后迅速在战后艺术圈立足的华裔艺术家在艺术史上的贡献：他用来自东方的水墨传统打破了20世纪西方油画的惯性视觉语言。这次展览为赵无极艺术无国界的思路提供了令人赞叹的视觉佐证，并将他列入20世纪跨文化的艺术大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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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No Limits: Zao Wou-Ki 无限：赵无极

作者：Melissa Walt; Michelle Yun; Ankeney Weitz

出版：Yale University Press，2016

装帧：精装，184页 内含141幅彩色插图！

开本：25×27cm

语种：英文

无论是生活还是艺术，赵无极都处在两种文化的交汇处。他发展出了自己独特的抽象风格，将中国诗画传统与欧洲现代主义融合。

这本图录不仅以141张彩色作品图展示了艺术家的创作，还记录了他丰富的人生履历。作者不仅将这位艺术家介绍给读者，还将他纳入到20世纪直至21世纪跨国艺术的大潮之中，提升了本书的学术高度。书中收录了策展人撰写的介绍和四篇论文，这些学者的文章分别考察了赵无极作品在美国的公众接受情况；他参与的战后抽象艺术创作以及他对各种艺术媒介的探索等，这些都是赵无极艺术研究中的重要议题。

Contents

Directors' Foreword

Curators ’Acknowledgments

Lenders to the Exhibition

Introduction / 12

Ankeney Weitz and Melissa Walt

Zao Wou-Ki and the Split-Space of Enunciation / 17

Ankeney Weitz

Zao Wou-Ki in America / 33

Melissa Walt

Zao Wou-Ki and the Avant-Garde / 43

Michelle Y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