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乡间里的“水乡生活文化馆”

初夏的一天,中山日报社黎记者打电话给我,说是来民众采访拍摄一些旅游景点。这本不应是我的工作范围,因我早在十多年前就离开了宣传部门换了工作岗位,碍于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于是,在征得宣传部门同意之后,带他去伟丰农场拍了一些图片。

黎记者拍完了伟丰农场的些图片之后,问我还有一些什么亮点的地方?我想到了新平村,我在农业农村局工作时,该村就是民众镇市级新农村建设的精品示范村,我们来到新平村委会,同村委会领导说明来意,村领导安排人带我们来到位于河涌边何五顷西路21号的一栋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兴建的农舍,外表看起来,是一间普通民居。要不是围墙门边那块大石头上刻有“农居风物水乡生活文化馆”的字样,提醒来访之人,人们还真的很难发现它的与众不同。

我们在门前稍等片刻,一个瘦弱中年男子驾驶摩托车便停靠在我们的跟前。村委会工作人员向我们介绍说,这就是“农居风物水乡生活文化馆”的主人卢仲明先生。卢仲明见是我,他笑着同村委会的工作人员说,“你不要介绍了,老肖是宣传办的老主任,我们十分熟悉。当年肖主任带领我们搞了许多文化活动。”我拍了拍卢仲明的肩膀说,“那是老黄历了,我们多年没有接触,想不到这间文化馆的主人是你这位园艺大师。”我们寒暄了一阵后,卢仲明便打开铁门让我们进去。

这间农居风物水乡生活文化馆,小巧玲珑,很精致。除了一栋两层楼的民居和两间小杂物房,还有一个不大的庭院。民居和两间小杂物房摆满了卢仲明收藏的众多上世纪民众镇及其周边村落的农具旧物、生活物品,有禾桶、秧船、水车、犁、风机、木作工具、瓷碗、档案证书等。庭院里,树木葱茏,盆景翠绿,颇有古代文人居所之韵味。

     在我的印象中,卢仲明先生酷爱盆景园艺,其园艺技术较高,多次代表民众镇参加市内外的园艺展览,并屡屡获奖。但他搞这个“农居风物水乡生活文化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想不到他还有怀旧、收藏的情结。近30年的时间,他花费好几万元,收藏了2000多件旧物件,陈列在这约100平方米的房子里。

上世纪七十年代,卢仲明响应当地政府号召,对他曾经的茅屋进行改造,建成了砖瓦结构房。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农具以及生活用品慢慢地被淘汰,他开始琢磨着是否能将这些曾经用过的东西留起来,作为当年劳作的见证。1990年前后,就开始着手收集这些“宝贝”。

     最初的时候,卢仲明只是将自己家的各种农具整理好,由于他是乡村木匠,因此,最先收集的东西都是锯子之类。慢慢地村子里别人家不用的他也会想办法收回来。经过几年的收藏,他迷上了这些乡间“不起眼的东西。而后一发而不可收拾。在收藏的过程中,有许多酸甜苦辣的事。有一次,他去一村民家收购一个证书,这个证书平时在这村民心目中是不值钱的东西,但他一见到卢仲明上门来收购,知道这个证书值钱,便开高价一千元。卢仲明知道这个村民坐地起价,苦于缺少反映上世纪七十年代农村农业学大寨实物资料,他只能硬着头皮花一千元买下这个证书。

他收藏的门类非常多样,只要是能留住历史的,他都一件不漏地收下。其中包锅碗瓢盆,奖状证件,农具以及手电筒、风扇等等。本身不大的院子里,屋里屋外堆得满满当当。

      2013年,卢仲明的新房子建好了,他曾经住过的旧房子闲置着,村子里很多人将旧屋租给外来工居住,而他却有钱不赚,将旧房子打造成了朴素的农居风物水乡生活文化馆。谈起收藏的想法,卢仲明对我说,“当初,他只是觉得这些东西不可能丢,那样太可惜了,尤其是自己曾经使用过的东西,有一份感情在那里。他对自己的收藏有一个长远的规划,他想将这2000多件物品进行分类和标识,然后进一步细化。卢仲明认为,这些并不起眼的物品都是水乡历史的见证者,保存好它们,让更多的年轻人参观了解,从物件中重温过去那段历史。

收藏是一种饱含文化元素和历史知识的高雅爱好,让人生丰富多彩,让生活充满乐趣。卢仲明虽然学历不高,只有高中文化,但他对事物的观察很细心,对本地的乡土文化习俗很熟悉,怀旧,所以他在收藏的过程中,尽管比较艰辛,但也收获了快乐。也许有人会说,收藏要花钱,没有足够的财力不行。其实,收藏完全可以量体裁衣,看菜吃饭,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卢仲明同我说,他不是商人,只是一个农民,他也不会做生意,收入不高,闲钱有限。搞收藏是需要钱的,钱多的人可以搞大收藏,藏高端精品;钱少的人可以搞小收藏,藏大众普品。自己财力单薄,只能是量体裁衣,因地制宜,玩一些与自己经济实力相当的东西。他认为:收藏不要过分看重经济价值,而最重要的是自己喜欢,玩出乐趣、玩出知识,玩出好心境,这比什么都重要。收藏如人生,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过程,以及这个过程带给我们的精神愉悦。

具体到他自己,他觉得二十多年的收藏过程就是一个了解乡土历史、学习知识的过程,也是修心养性、提高鉴赏水平、充满无限乐趣的过程。卢仲明希望通过这些珍贵旧物,还原几代民众水乡人的生活足迹,让更多年轻人认识民众。近距离地了解沙田地区人民的农耕文化。

在卢仲明的农居风物水乡生活文化馆里,目睹这些旧物,仿佛让我们瞬间走进“时光隧道”,重返旧时光。同时,也唤起了更多人关注上一代人的故事,十分有利于传承和保护水乡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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