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恤被,密密缝,一针一线都是情

暑假到了。
逛吃逛玩或者刷剧、读书都是不错的消夏良方。

摄影 ChenTime

然而,还有一个消夏的好主意:自己动手做一床被子吧,就如我们本期《M家的饭桌》中的M妈妈那样。
一方面,孩子成长过程中穿过的旧T恤,总有一些是特别值得留存的。将其做成T恤被,是一个兼顾旧物利用与DIY精神、以及保留儿女成长记忆的妙想。
另一方面,正如作家毛姆(William Somerset Maugham)所说,读书和缝纫,对人的作用是类似的。也许因为缝纫与读书一样,方便我们倾听内心的声响。
T恤被,不管用了什么T恤衫裁剪,它都是用妈妈的无限柔情裁就。
针线很长很长,只要低头,就可以看到它的脚印,一行一行。它行走在被面上,守护着妈妈的回忆;也嗫嚅着,妈妈心底的诗章。
时间过得真的好快,居然来不及,一寸一寸测量娃的成长。回忆满满当当,那就让针线细密而周详,勾画娃快乐成长的模样。
你看,被面上藏着很多个平行空间,四四方方;铺开来,每一个都会闪光。那些图案各式各样,连缀着无尽的记忆宝藏。
原来,回忆居然也有影子。
有时,它就是一床T恤被子的模样。
不言不语,不声不响,默默依偎在你的身旁。
敬请品鉴。
——ChenTime

T恤被 |回忆的影子,行走成针线的模样

图文作者 | 易厨房

纪念品收集是女儿参加各种竞赛、活动、夏令营的一大乐趣。其中收集最多的无疑是T恤衫。它们曾经都是她的宝贝,每一件又都有着很多的故事。

那年,女儿去上大学了。我收拾她的房间,看着一抽屉一抽屉攒着的T恤,睹物思人。虽然有很多回忆,可这些T恤,有的小了,有的旧了,有的质地不好。
扔掉?绝对舍不得。总得想个办法把它们保存起来!我左思右想,终于打定主意:做被子!

做被子,对我这个从来没有做过女红的门外汉来说,真的很难。

除了技术障碍,也许最最最最最大的障碍是对缝纫机的恐惧:很小的时候,我有一次偷偷玩妈妈的缝纫机,手忙脚乱间,针戳进了我的手指头。疼痛惊骇中,我想抽出手指,于是针就断了,而且还有一小截针断在了我的手指里。那种痛,刻骨铭心;那种恐惧,永世难忘。我的左手食指上还能见到当年留下的那个疤,它时刻提醒我:缝纫机与我八!字!不!合!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有一个缝纫经验很丰富的能干妈妈。

决定做被子后,除了请教缝纫能手妈妈,我还上网做了很多研究。真是隔行如隔山!原来,我连需要用的材料、设备的名字都不知道,网上做被子教程视频里提到的材料和工具名称,每一样都需要我去百度。花了几天功夫,终于把制作被子所需的材料给搞明白了。

我设想的被子有三层:被面由T恤图案拼接而成;被芯用超薄棉絮(batting);被里用床单。T恤的质地比较松,缝纫时容易拉伸变形,所以需要烫衬(interfacing)来适当定型。
制作过程中,我还发现滚动裁剪刀(rotary cutter)、自愈切割板(self-healing cutting mat)和不锈钢尺必不可少。
上图是我从T恤衫上剪下来的部分,主要保留了原T恤衫的图案部分。剪T恤图案的心得是:四周要留有足够的余地,剪太大了可以继续裁小,剪太小了以后可就没办法了哦。
由于我想做一种具有拼图风格的被子,而不是简单地将T恤衫拼合成四四方方块状T恤被,所以排版的时候,我还颇费了一番脑子,甚至把PowerPoint都用上了。在考虑了颜色、图案的布局后,我又做了多次调整,终于有了满意的设计。
T恤图案选择好、剪下来、及拼图方案确定之后,下一步就是把烫衬熨到T恤上,再用滚动裁剪刀裁割成预先设计的尺寸。
我把裁剪并烫好的面料再一次按照预想的方案排列,眼前出现了T恤被子的雏形,看着它,好生喜欢啊。
下图是我做好的被面小块块,我按缝制顺序将它们叠放在一起,然后把重任交给了我能干的妈妈,让她去忙活。
当然,我也不能闲着啦。
看了很多T恤被的照片,我发现好看的被子都有一个边框。于是,我又开始了一轮量尺寸、排版、烫衬、裁剪,给被面加了一个10厘米宽的边框。
研究被子制作时,我发现了一种特殊的、专门用来做被子的缝纫机压脚,Open Toe Free Motion Quilt Presser (FMQ),这种压脚可以行自由针,在被子上踏出各种图形。
订购的FMQ一到货,我就迫不及待地把它装到缝纫机上。我妈也特别好奇,她用了几十年缝纫机还从来没见过这种行自由针的压脚。可是无论她老人家如何使出浑身解数,用上FMQ压脚却怎么也钩不上底线。真的太头疼、太郁闷了!
我在边上干着急,想不出解决的办法。猜猜最后我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哈哈哈,我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下单又买了一台可以做被子的兄弟牌缝纫机。
这谁能想到?!一个对缝纫机有严重恐惧的人如今居然拥有两台缝纫机!
新的缝纫机就像特斯拉无人驾驶,按个按钮,它就自动“突突突”地跑起来了,那些手和脚配合不到一起才会发生的糗事再也不是问题了。
嘿嘿,我一个见缝纫机就发抖的人,也在新冠期间为做口罩成了这台缝纫机的熟练工,当然,这是后话了。

所有的T恤被材料、缝纫设备就绪之后,我自我感觉:都交给妈妈吧,没我啥事了。
根据被面大小,我妈妈裁出了相应的棉絮和被里,然后先用针线把三层料子大致固定,再用缝纫机沿着被面小块之间的拼缝将三层缝合在一起,四周滚上边。被子就这样做成了!

不过,我妈妈用了五、六十年的传统缝纫机压脚,可她却对FMQ压脚的自由行针完全找不到感觉,缝纫机突然不听她的使唤了。于是妈妈说:“反正都是挑战,那不如直接挑战你自己吧。”

懵了一会儿后,我觉得妈妈说的很有道理,毕竟缝纫机是我的,我应该学会怎么用。可是心急的我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跑了,豪情壮志地要把边框上每一格都设计成不同的样子。这个步骤完成后,虽然仔细看,边框毛病多多,可远远看的整体效果还是很让我满意的。窃喜窃喜。

T恤被子完成了。拂着被子上的每一个T恤图案小方块,女儿参加过的各个活动、我陪着她走过的种种时空,跃然“被”上。一切场景都活跃着、历历在目。

在如今这些一律方头方脑的图案里,我最喜欢的是MPFG(Math Prize for Girls,全美女子数学竞赛)的T恤图案设计。主办方很用心,每年T恤的图案都不相同。有流星,有PI,但不变的是每年的图案都是由所有参赛者的名字排列组成。每次拿到T恤后,一群女孩子都会簇拥在一起,在图案里找寻自己的名字。

MathCamp的T恤设计在我的眼里并不好看,可它们却是女儿的最爱,因为图案里的每一个细节都会让她回忆起高一、高二暑假里十个星期的快乐时光,T恤就好比是那十个星期的日记。听她这样一说,我也对MathCamp的T恤刮目相看,即便有一块浅绿布料上印白色的图案,从我的审美角度准备弃之的T恤也被缝制在了被面上。

2016年PUMaC(普林斯顿高中生数学竞赛)举办时,女儿已是MIT的一年级学生。比赛在11月份举行,正值女儿在学校功课很繁忙的时候,可她坚持“千里迢迢”地去为自己高中时期所在的ARML队助威,顺带给比赛做阅卷义工。

我记得,那时差旅费有限,为了省钱,女儿又是地铁,又是“灰狗”(一种价格低廉的长途汽车),辗转十来个小时才到达普林斯顿小镇。大半夜的,女儿要去的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还真让我揪心。好在女儿在普林斯顿上学的同学跑去车站接她,总算安全抵达校园。所以,这件事也值得记录,纪念被上也就有了唯一的一件大学时期的T恤。

里海谷ARML被更是有它特殊的意义。虽然衣服并不好看,每年除了年份改一下,图案没有新的设计,但是它却承载着女儿的许多回忆。这里有她最尊敬的数学教练和导师(MIT’67);一起并肩“作战”的队友(很多后来又在MIT成为同学和校友,LV ARML队20多年来为MIT输送了将近60名学生);极少数几个全国性的数学团体赛所培养的精诚合作的团队精神……所以,这六件衣服必须自成一条被子,不是吗?

原本没有了什么用场的T恤如今成了一条实用的小被子,而且还能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许还能由此跟子孙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我呢,也从中学习了新技能。这远不是家里最好的被子,但肯定是最有意义、也将最被珍惜的两条被子。

今年儿子高中毕业了,他踢了十三年的足球,攒了好几抽屉的队服。我正琢磨着给儿子也做一条被子,不过运动服的衣料弹力太足,更难驾驭,我是不是要知难而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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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主编 | Chen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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