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下厨小记/陈默
又逢周末晴光好，亲下厨房自掌勺。一尾鳕鱼应水煮，半斤精肉适红烧。妻于柜侧寻杯筷，女在桌前摆果肴。平淡生活平淡过，心存快乐味方高。这是我去年写的一首七律。刊出后，有诗友来信说，鳕鱼应该红烧，不应该水煮。五花肉适合红烧。半斤肉有点少，还不够刀工呢。一看你这是闭门造车。根本没下过厨房。我看了不禁莞尔。这位朋友猜对了。写这首诗的时候我刚刚学做饭。
小时候是妈妈给我做饭，初中高中大学吃食堂。毕业之初又分配到离家很远的地方。还是吃食堂即使饭菜不可口也没觉出什么来。后来结婚成家。妻子就担起了做饭的责任。一日三餐。无怨无悔地做下来。其实，媳妇的厨艺不错。但我不知道是口味刁了，还是脾气见长。经常对饭菜挑三挑四，对她无端指责。妻笑眯眯的，也不说什么。偶尔烦了。也怼我几句：“我就这喂猪的水平，不吃拉倒”。
事情变化于去年。妻子受单位委托。要去江苏学习一年。她很放心不下家里，却又舍不得这次机会。踌躇不决的和我商量。我犹豫了半天。机会难得。妻子上进心又强。就让她去吧。做出决定，妻收拾妥当。坐车南下。家里的这一摊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小女儿正读初三，面临中考。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必须要保证她的营养。总在外面吃也不是个事儿。于是我决定，下厨房学做饭。
从简单入手，我做的第一个菜是炒土豆。之前我做足了功课。找来一本菜谱认真研究。锅多热放油，油量的大小。何时放佐料。什么时间起锅。觉得差不多了，开始照葫芦画瓢。一动手操作才知道了看事容易做事难这个道理。先说切土豆吧。两个圆圆的土豆成心和我过不去，滚来滚去的就是不听我手的管控。好容易摁住了他们。刀又和我捣乱。叫他上那他不上那。切出的丝比大拇指还粗。还有几次差点切手。两个土豆切了整整半小时。已是满头大汗。点火热锅。火苗不是大就是小。按照菜谱。油先沸腾在寂静，腾起一股白烟时放葱花。我抓一把葱花扔了进去。砰的一下溅出好多油来。所幸我穿着长衣长衫。才没伤到皮肤。手忙脚乱地把土豆丝倒进锅里。用铲子胡乱搅翻一通。把酱油当成醋到了进去。然后放盐。盛到了盘里。一看，妈呀。黑糊糊的。端上桌。喊姑娘吃饭。女儿一看，皱了一下眉头。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至今历历在目。我嗔她一眼。也夹了一筷子。哎呀，那个咸呀。像一列火车，横冲直撞的进了我的喉咙。我没说什么。女儿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父女俩就手拿馒头，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那一盘黑糊糊的土豆。
邻家二嫂知道了。过来。连笑带气地告诉我。扔开书本。把土豆一打两开。先切片。再切丝。用水泡几分钟去团粉。热锅放油。搁葱花，放土豆。搅拌。放醋。加少许水。闻到香味时放一小勺盐。然后盛出。在二嫂的指导下。我又重新开始，果然利落了许多。炒出的土豆也比已前顺口。用二嫂的话说，行了。你达到了幼儿班结业水平。
万里长征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是一步步的往前走。由于我的用心，厨艺进步很快。家里常吃的饭菜逐一做过。渐渐地掌握了一些窍门。比如说炒豆芽。就得火爆，油热。迅速翻炒几下立即出锅。做鱼，必须仔细刮鳞，认真清洗。去掉内脏。和脖子底下那一团黑糊糊的东西。炖的时候。放些辣椒。倒上啤酒。这样去腥。煎炒烹炸是有技术含量的活。这一切都要从实践中获得。站在岸上永远学不会游泳。我站在灶前大汗淋漓，也体会到妻以前的艰辛和不易。悟得了居家过日子的艰难。也就羞愧了对她的嘲笑和苛责。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一年过去。妻子的培训结束。回到家中。为她接风。我做了满满的一桌菜。鱼香肉丝，蘑菇炒肉。宫保鸡丁。烧鸡块。炖猪手。还弄了几个精致的凉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她紧挨女儿坐下。满满的幸福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她香甜的吃着饭菜。听着她对我的赞不绝口：“我老公不只是一个书呆子，还是一个优秀的大厨呢。”我也满足地笑着。偷偷地发现，妻的鬓间，悄悄地有了几根白发。
作 者 简 介
陈默，男，1972年生人，文安县古洼文学会会员，喜欢文字。偶有作品刊发于各类报刊，现从事教育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