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秋天柿子红/黎孝民

每年九月,母亲门前两棵老柿树上的柿子便开始成熟了。

这两棵老柿树,就长在母亲门前菜园的篱笆边。

小时候,一进入九月,母亲总是对我们兄弟念叨着:“七月枣子,八月梨,九月柿子乱赶集”。听多了,我们就把这当作儿歌来哼唱。

每年中秋节,母亲总是将月饼和柿子一起用竹筛子盛得满满的,且摆放得整整齐齐,然后搁置在堂屋中央的大方桌上,让我们兄弟吃个够。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月饼和柿子便成了小时候心中向往的美味。这一天,我和哥哥弟弟们开心得如同过大年一样,围着母亲又蹦又跳,嬉戏追赶。那时,母亲还将吃不完的柿子加工成柿饼,她采用的是传统的靠露天的风吹日晒自然干制,往往需要长达数月的时间来完成。到了大年三十晚上,母亲就将自制的柿饼从柜子底下拿出来,一家人就围着火炉吃着香喷喷的柿饼,守岁到天亮。

长大后,我离开了家乡,远赴万里之遥的大西北戍守边疆,长年驻守在风雪弥漫的“万山之父”昆仑山,后又调往阿克苏,在天山上的冰川雪岭站岗巡逻。离家的日子,心中特别想念母亲,想念老家,想念中秋节母亲为我们准备的月饼和柿子,还有大年三十晚上香甜可口的柿饼……

后来回岳阳参加工作了,每年的中秋节,母亲总是站在门前的老柿树下翘首以盼,等我回家。这一天,也是我陪母亲摘柿子的日子,几十年以来早已成为一种习惯,不曾改变。每次刚进家门,她都会同以往一样,急不可奈地催促我去摘柿子。说树上那些红透了熟过了的柿子都被鸟雀啄烂了,挺可惜的。

那些柿子深藏在树叶的后面,柿果累累,沉甸甸的,母亲就用一根根木棍或竹竿支撑着压弯了腰的树枝。

灿烂的秋阳下,那些红得透亮的柿子,好像孩子们咧开小嘴巴笑得灿烂的红脸蛋,可爱极了,看着都让人眼馋。我情不自禁地摘上一个红润润的柿子就往嘴里塞,恰巧被母亲看到了,她告诉我,柿子红了,可味还是涩的。要把这些红柿子放在温水里泡上或者放在米缸谷壳里掩埋两三天时间,等柿子软了就没有涩味了,吃起来才有甜味。后来,我查阅了著名医学家陶弘景的《名医别录》,里面提到:柿果性味甘涩。柿子虽干涩,但经过加工,可改变其口味。古时候一般采用的是掩埋和浸泡两种方法。柿子具有清热润肺、生津止渴、健脾开胃和止咳化痰等功效。

母亲从小就告诉我们,柿子是一种很好的水果,但千万不要空腹吃,也不要吃完柿子后马上吃鸡蛋、海鲜和牛奶,如果混合吃会引起肠胃不适、患结石病,严重的还会中毒。

可惜我没有把母亲的话牢记在心,以致后来中毒住院。那是2012年的秋天,我去台湾高雄市拜访亲戚,他请我到海边去吃海鲜,那个海鲜熟食摊位最少摆有十里路长,有油炸的、有清蒸的、有红烧的等等,品种繁多,味道鲜美。觉得好吃,我一连去吃了好几次。那天晚上又去饱餐了一顿,回宾馆后看到台湾产的大红柿子惹人怜爱,我又忍不住吃了几个。到了半夜,便开始腹痛难忍,浑身无力,后被闻讯赶来的亲戚将我送到医院时就痛昏了过去。几年过去了,我一直没有把在台湾吃柿子和海鲜中毒的事告诉母亲,不然的话,她又会心疼好长一段时间的。

每次过完中秋回城,母亲都为我准备好了一蛇皮袋柿子要我带回去,并反复叮嘱要把这些柿子送给我的邻居们一起分享。

今年的秋天又快到了,柿子也快红了。我想,中秋节这天,母亲一定会同往年一样,站在老柿树下等着我回家。

作 者 简 介

黎孝民,西部散文原创岳阳工作站站长,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岳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岳阳市诗歌学会会员。近些年来,所写的散文和诗歌,散见于《人民日报.海外版》《雪莲》《西部散文选刊》《大观.东京文学》《千高原》《河南文学》《时代报告文学》《湖南报告文学》《速读》《解放日报》《新民晚报》《长江日报》《湖南工人报》《长沙晚报》《北疆文艺报》《大西北诗人》等杂志、报刊。文字多次入选《湖南散文》年度选本。曾多次获得全国及省市区征文大赛一等奖、二等奖和优秀奖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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