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坏

王小坏

□孙开清

王小坏是她微信名，并不是别人给她起的绰号。

王小坏有点坏。

三年前加入到王小坏的教育团队才不几天，就被王小坏骂了一顿，而且骂得狠，当众骂。原因是我把喝剩的一点茶水从三楼窗户往下倒，二楼便是露天阳台，雨天，雨水从下水管流下去，一点茶水既不会有碍观瞻，也不会污染环境。我倒的时候，我并不以为有什么不妥，而王小坏看到了便说：“你素质怎么这么差的？随手就从窗口倒水？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说得我立马收回手，老脸都红了，心里老大的不自在，嘴里只是无力地辩解几句。自此行为上小心翼翼。

有一阵我对工作有得过且过的思想，在工作中，语言上偶尔便不自觉的流露出来，也许因为上次把我骂狠了，她竟然没当面直接批评教育，而是借别人正面形象、先进事迹在我面前发表一通议论，最后引到我们的职业上来，说我们的职业是良心职业，要对得起别人，对得起自己良心，不管政策怎么变，领导怎么变，要有自己的操守。我心里想：王小坏啊，王小坏你不就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吗？你当我听不懂？

自此以后，我对她有些小怕怕的感觉，更多的是小不乐意。碍于同组工作又无计可施。

王小坏有时也不坏。

王小坏是组里的小头头，为了拉拢人心，有时她拉我们去吃饭。正好我们几个算是臭味相投，对聚餐乐此不疲。按照淮安惯例，饭前掼蛋，一通你来我往，你争我斗，红尘烦恼全消。觥筹交错数巡，大伙快乐如在仙境。小菜不多，小酒不高，谈笑间，一瓶酒正好，两小时正巧。在她的带动下每人轮流坐庄，说说笑笑之中，你来我往之间，大家心情大好，各人都紧密地团结在以王小坏为首的“核心”周围。领导说我们小组团结友好，是别的组的榜样。

去年，一同事的母亲病重，同事请假，她的母亲后来不幸仙逝，同事事先没有告诉我们具体情况。王小坏不时在组里提起，牵挂同事的母亲，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因为病重时远在山东，我们也无法探望同事的母亲。离世的时候，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赶紧和我们商量并上报领导，此时丧事方毕，按淮安的风俗，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们多数人认为，既然没有告知又已经过去，事情也就算了，王小坏说：“这事不能按淮安的风俗办，我们还是从微信转账过去，再发一条信息给他做一个解释和慰吊，这样没有遗憾。”大家都觉得好，便依此而办，同事回来后说，他姐姐、姐夫，他爱人单位都有组织到场，唯独他没有组织到场，最后组织终于去，同事也表达了心意，给自己保留了一点面子。这面子其实都是小坏给的。

王小坏也不小了，已人到中年, 人到了这样年龄小病小痛都少不了的，由于课务繁重，不时头疼颈椎痛，白发也添了几丝，青春的影子都见不到了。王小坏每次头疼脑晕，也都是撑撑就过去了，从来没有见过她请假休息。有时我跟他说休息休息，她便说：“我请假，别人不就增加了课务增加负担了吗？”我真想也骂骂她不知好歹，她就是这样憨厚，不懂得叫苦叫累。

王小坏很少板着脸的，一般都是表情晴朗，谈吐幽默，偶尔也俏皮可爱。有一回我们一起抽空到洪泽牡丹园游玩。在牡丹园里，各人心情大好。小坏张开双臂，在细雨中倾身向前，似要与盛开的牡丹拥抱，又像张翅欲飞的小鸟，欢愉之情弥漫周身，仿佛回到了纯真的少女时代。

王小坏的眼光不止在校园和家里，对时事也很关心，国家大事事事在心，天下时事事事关切，若有一时不明白还与我们这些“放眼世界”的男同事们讨论，常常会发表一些独到而深刻的见解，令我等须眉自愧不如。这和她对待生活中的事一样，绝不浮于表面，而是从现象的背后看到一些本质。

前两年王小坏就把“一把手”的位置“禅让”给了我，而我一直觉得她才是真正的一把手。

孙开清

供职于淮海中学，喜欢文学，偶尔搬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