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敏丨峨眉猴趣
上得峨眉山,在遇仙寺、茶棚子一带,道旁往往会闪出一只只山猴儿。那些长不及米的人间精灵,探头探脑,眼珠滴溜溜转;或蹦跳嬉闹,或捉虱瘙痒,或荡秋千,或装怪相,或呱呱叫喚,或蹲坐路旁……那令人捧腹的精彩表演,实为峨眉一大奇观。
峨眉山猴子嘴特馋。行走在山道上,常常前后都有猴子跟着。那意思很明显,是向你要吃的。胆大的呢,则大大咧咧地拦在路当中,向游客摊开两只前爪。那模样活像在说:“留下买路食,否则休想进山!”
对索食的猴子,你随便给一两颗花生或几颗瓜子就可打发它们。要不就干脆不理也没事。但你决不可想给又不给,故意挑逗它们。那猴子可不会客气,准会在你手中来抢或搜查你的口袋;抑或会乘你不备抓走你的提包或相机,挂在悬崖边的树枝上。叫你哭笑不得。
这时,你若用好吃的东西去換,猴子便会乖乖地物归原主。倘若你不愿施舍反而恐吓或打了猴子,那麻烦可就来了。大公猴一声怪叫,数十只猴子便蜂拥而上,你纵然不受伤也得落荒而逃。
至于那些进山朝拜的老者,对付猴子就更有办法。笔者近邻中有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太太,每年都要到峨眉山烧香拜佛。她说,我上山时常揣一把香喷喷的炒黄豆。若见猴儿拦路,便大声喊:“猴弟娃,吃香香。一‘人’一颗,不准多吃。”说罢便递一颗黄豆给面前的猴子。那猴子倒也听话,一个接一个往后面传。待一把黄豆分完,猴群便乖乖让道,列队欢迎老太太进山。
峨眉山猴子以野果、嫩树叶为主食。当青黄不接之时,它们也到农民的玉米地打劫。猴子偷包谷,掰一个丢一个。一直到最后,每只猴子还是只夹了一个。偷没偷走多少,满地却一片狼藉。
峨眉山地势高,饮水困难。不少地方需用竹枧(注)把山泉水引过来。那竹枧一根连一根,蜿蜒逶迤,不见首尾。诗云:“一条寒玉走清泉,引出深萝洞口烟。十里暗流声不断,行人头上过潺湲。”可调皮捣蛋的猴子常常搬动竹枧。使泉水断流,僧人心烦。后来改用铁管引水,猴子便无可奈何。
对于猴儿的捣蛋,当地僧人和农民一般也不会计较。一来它们没吃的才会偷。二来它们是峨眉山上的老资格,得给点面子。
据考证,佛教传入峨眉山已有2000多年历史,农民进山在其后。而在那之前山上早就有了猴子。由此看来,猴子是峨眉山“土著居民”,而僧人和农民是后来才迁进来的“移民”。
再者,出家人慈悲为怀,猴子又是人类“近亲”。且调皮捣蛋的猴子有时也颇逗人喜爱。故僧人们一向对山猴儿极好,亲热地喊它们“山娃儿”。经常用干包谷、炒胡豆喂它们。要是冬季大雪封山,猴群的生活几乎全由僧人“救济”。
乖巧的猴儿猴子模仿性强,峨眉山猴儿就更是如此。由于僧人们对猴子很好,那些“山娃儿”出入佛堂如踏自家门槛。天长日久,耳濡目染,僧人的举动它们大都会做 。当你在佛堂烧香拜佛之时,便会有些毛茸茸的身子在你身边挤挤擦擦。这准是那些“山娃儿”请你让一点地方。你若跪下去,它们也跟着跪下去;还两“掌”合拢,向佛像磕头作揖。那恭敬虔诚之神态,与人类又有何异?
在洗象池旅店,当笔者和同事坐下休息时,忽闻身旁有一股臊骚味。回头一看,原来有只猴子规规矩矩坐在地上,两眼盯着电视屏幕一动不动。平时的嬉闹打跳劲头都跑到爪哇国去了。我叫女店主看。她笑着说,“山娃儿”进入了角色。
“猴子捞月亮”是世人熟知的童话。而猴子喝溪水人们见到的恐怕不多。
峨眉山山高涧深。猴子喝水时,一只猴子倒挂金钩,后肢抓住岩边的粗壮树枝,前肢抓住另一只猴子的后肢。这样一只连一只,直达水面。待第一只猴子喝饱后,再顺着“猴链”爬上来,接替抓树枝猴子的位置。这样循环往复。一直到所有的猴子喝足了,这时猴子又像喝完水那样一只只爬上来依次散开。
猴子也像人那样眷恋故土,一般不轻易迁移。但外出寻找食物也难免涉溪过涧。过一般的小溪时,它们或是顺着河边的凸起的卵石小心翼翼而过,或是抓住树枝像荡秋千那样凌空飞越。若是遇着较宽的溪流,“猴链”又派上了用场。一只大公猴后肢紧紧吊住树枝,前肢抓住一串猴子来回用力摆动,越荡越高。一旦找到感觉,大公猴便猛然松开“猴链”,一长串猴子随着惯性像出膛枪弹般被抛向对岸……
作 者 简 介
刘大敏,笔名“艾华”、“达明”、“鹤鸣春晓”等。大学文化,四川南充市人。现住重庆或阆中。本人属老三届,参加过文革,当过知青。在一大型国企干了三十多年。曾任党委、厂部秘书。被多家报社聘为特约记者。从八十年代以来,已在《光明日报》、《工人日报》、《中国改革报》、《中国信息报》、《中国旅游报》、《中国妇女报》、《四川日报》、《四川工人日报》、《南充日报》、《重庆晨报》、《重庆晚报》、《南充日报》、《中国改革》、《中国工运》等国内200多家报刊发表新闻、通讯、特写、散文、论文、科普等各类文章100多万字,图片200多幅。有多篇文章获奖。有4篇文章入选《全国中青年精短散文系列丛书》。论文《改革企业领导体制势在必行》获四川省社科院征文比赛一等奖。1999年10月至2015年7月因故停笔。2015年7月至今在网络发表文章300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