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贤花丨故乡的小溪
每次回老家,我都会兴奋地跳进村里的那条小溪里戏耍一番。那种感觉,城里任何的娱乐活动都无法与之相比。这里记录了我太多的美好……
清晨,旭日还未升起,青草还含着露珠,鸟儿早在枝头争相鸣唱。青瓦上黝黑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乡村的小路还带着丝丝氤氲。我坐在小溪清凉的石板上,揽起纱裙,把一双脚伸入水底,清澈透底的水刚好没过我的小腿一半,水里光滑透亮的鹅卵石与脚掌相吻,那种感觉宛若相拥的恋人般幸福美妙。一缕缕轻风吹过,似乎从空中飘来一首首宋词,温婉多情。闭眸深呼吸,随着远处传来的阵阵捣衣声,水流声和欢笑声,脑海里慢慢展开一副副美妙的画面……
“哗、哗、哗……”各种各样的蔬菜静静地躺在地里正享受着一顿美妙的早餐盛宴。如雪花般的甘泉,一阵一阵地飘落在翠绿的菜叶上。水珠顺着晶莹的叶沿着根悄悄滑落到地里,渗进土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这样的早晨勃勃生机。两个粉色的小桶挂在带桶勾的青竹扁担上。这种专门挑桶的扁担,家乡的人都叫它桶环。九岁的姑娘赤着脚,挽着裤,桶环压在湿透的花格子衬衣下的肩膀上,幽黄的手拿着一只葫芦瓢,不停地从两边的小桶里交替舀水泼着菜。待两个小桶的水都空了,女孩又回到五十米开外的小溪里挑。如此反复四五趟后,女孩浇完最后一瓢水,回身看了看整片菜园,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而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俯身摘了些嫩绿的油菜,又到金竹子的篱笆上摘了些豆角和黄瓜。装在小桶里后,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踮起脚尖对着路那边的菜园子用清脆的声音叫道:“阿美,浇好了吗?”对面的女孩子听到叫声,起身回应道:“这就好啦。”说着也把手中的菜搁在小桶里,挑起桶环走出菜园。
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各挑着装满蔬菜的小桶,有说有笑地奔向小溪。桶环搁在溪涧上,各自提着水桶下到水里。清凉的水没过女孩的膝盖,她们细心地在清澈的水里把掺杂着泥土的蔬菜涤洗得干干净净。洗好的菜放在其中一个小桶里,搁在桶环边上。回到溪里一个堆满已浸湿衣服的平石上,平石的表面粗糙但十分亮白,两个姑娘分别在两个石头上。又开始一边搓衣服一边说笑起来。随着晨曦慢慢升起,两个姑娘一头挑着菜,一头挑着衣服乘着晨风欢快地哼着歌儿,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那便是我快乐无忧的童年,那笑声、那歌声一直萦绕在耳边……
那时候,村里没有自来水,虽然多数家里几乎都有水井,但摇水比较费劲,所以大家都喜欢到小溪里浣洗衣服。三姑六婆们每天家长里短,谈笑风生,很多新闻趣事都在这里相互传播。故此,在没有微信群,QQ群的盲网年代,小溪里被村民们戏称为“新闻转播站。”哪家猪下了崽子啦;哪家牛吃了谁家庄稼啦;哪家的婆婆媳妇又为何事吵架啦;哪家的……日报制的速度,第二天浣衣散后,保准能把所有的闲琐碎事传遍整个村。
每年酷热的夏季到来时,男孩子们喜欢在小溪里面拿捞渔网捞鱼虾。小溪里面的鱼虾又小又灵敏,只要渔网一靠前,鱼虾就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但他们依然乐此不疲,直到满身湿透,也捞不上来几条。最后就干脆在小溪里打起了水仗。那快乐的笑声,伴随着溅起的水花,飘落到溪涧翠绿的丛中,草叶也跟着欢快地摇摆。
故乡的小溪不仅是大人们的交流平台,孩子们的水上乐园,它更是养育着整个村的“母亲河。”它用它的乳汁滋润着成千上万亩的庄稼,使村民年年岁岁都享受丰收的喜悦。
抬头凝望,云还是曾经的云,时聚时散。天还是那片天,辽阔湛蓝。小溪里的水依然日夜无息地流淌着。只是,物是人非,昔日的兄弟姐妹或因工作;或因远嫁,都已各奔东西。昔日的三姑六婆或因逝去;或因行动不便;或因跟着儿女远走他乡;小溪里渐渐变得冷清,变得寂静。而那快乐的童年往事,只能永久地存在脑海里,再也回不去。
作 者 简 介
罗贤花,爱诗,爱茶,爱文字,用文字修行的八零后。系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新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