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理虚元鉴》 脉法总括

第一章       脉法总括

还是那株古松，还是那盘石秤。老人依旧白衣，少年却已不着红袍，一身青布小衫，侍立一旁。

老人拈须微笑：“绫罗绸缎，最为世人喜好，却也最惑人心志。来，坐，听我说脉。”

“脉来势缓慢即为虚，凡见微、软、弱，皆为虚证。”

少年有些不解，“为什么缓为虚呢？曾听人言道，缓为平缓，是正常脉象。”

“脉为血脉，其形为血，其势为气，气为血帅。缓、微、软、弱，都说明气不足以推动血液运行，是为虚，此乃气虚。”

少年若有所得，手托下颐，问道：“那是不是说，细、小、短、芤等脉象，都代表血虚呢？”

老人眉头一抬，打量一眼坐在对面的少年，一身青衫，略显稚嫩的脸上写满求知的渴望，不觉笑道：“孺子真可教也！可以这么理解，但不全是。脉细而微，提示气血皆虚，脉小，提示气血皆少，脉芤，提示气血皆脱，脉小而沉迟，为气脱。另有一种弦脉，浮取则弦，重按不足，此为中虚。”

少年低头不语，显然在沉思老者所言。血虚则脉形细，血少则脉形小，细与小的差别就是虚与少的差别，太难把握了！气为血帅，血为气母，血不足则气必然不足，所以细微、小迟往往并见。芤脉浮大而软，如按葱管，提示气血皆脱，弦脉端直而长，如按琴弦，提示中虚，二者重按皆不足，又当如何体会？

老人停顿一会，微笑着看着少年，他知道这个年轻人不是在记忆，是在思考，想找出深层次的内涵，他实在不忍心打断，可也实在不忍心看着他苦思。于是欠一欠身子，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日后好好揣摩，细心体会，不必急在一时。”

少年抬头，眼中闪着亮光：“我知道了！少，不一定会虚，虚，则一定是少。细脉，要比小脉更细一些，因为血不足的程度更重一些。芤脉如按葱管，按下去指下是空的，但是两边还有，因为中间虚空，气和血都没有了，所以提示脱证。弦脉如按琴弦，按下去还是琴弦，两端会有绷拉的感觉，但是指下的琴弦力量不足，所以提示中气虚。对不对，先生？”

老人双目微闭，手捻长须，心中赞叹少年的勤学好思，却不敢出口夸奖，少年人沉不住气，往往会被几句话捧得虚浮起来，从此不知天高地厚，自己曾经的几个徒弟，都因为轻狂而终未能得证大道。念及此，老人摇头一笑，道：“心中了了，指下难明，道理虽对，临证见脉，焉知是细是小？你先这样理解吧，日后再去印证。”

少年敛容，低头合什：“是，先生。请您继续讲解。”

“脉微而见数，此为虚而有热，是因虚而生热。脉微而缓滑，此为虚痰，既可因虚而生痰，也可因痰而致虚。”

少年道：“小子记住了。”

老人挥一挥衣袖：“今天所讲为脉法总括，细言之则有一十五种分类，明日再谈，回去歇着吧。”

少年拜退，石室之中，记而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