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悟则感｜移植过来一个问答——我们怎么读《西游》

我们，也就是你们，他们，是所有人。略有不同的一点，我们是标榜着的佛弟子，所以我们读《西游记》可能想得比看得多。

最近几天有些超忙，顾不上更新，就移植过来一个百家号里的问答。这个问题是：“《西游记》里的火焰山到底是怎么来的？”然后我略加延伸展开了关于孙悟空丢了三次性命的一点内容。忙，不是理由，而是事实。但怎么着也要对得起关注我的这百十号人不是？

感谢诸位的陪伴——有你陪伴时，我从未羡慕过别人。

以下是回答的内容。

火焰山是孙悟空大闹天宫时踹翻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有几片炉砖从天上落下后所形成的。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描写。从象征意义而言，火焰山是心火，源自我们自己的嗔。就是现在，我们也经常用怒火中烧来形容一个人发怒的样子。可见怒气（嗔）就是一把火。《西游记》关于火焰山、牛魔王以及芭蕉扇的描写，可以说是作者的重点之一，我们在阅读的时候一定要加以注意，不能轻易放过。

我们先说牛魔王。牛魔王出场很早，在《西游记》开篇不久，牛魔王就已经出现，而且和孙悟空结拜为兄弟，是七兄弟中的老大。牛魔王的本领和孙悟空相若，也是七十二般变化。在唐僧师徒西天取经路上，牛魔王以及红孩儿成为八十一难中的一难时，书中并没有介绍牛魔王的来历，他也不是某某神仙的坐骑，它其来有自。而且最终降伏牛魔王时，如来佛间接出手——让如来出手，这在《西游记》中，已经是最高级别的降伏了。有此待遇的角色，屈指可数：孙悟空、假悟空（六耳猕猴）、独角兕、大鹏金翅鸟等。

独角兕也就是犀牛，也算是牛。此外还有青牛怪，加上牛魔王，这么多牛出场而且都是受到“终极待遇”，由此可见“牛”这一形象的重要性。在我国禅宗，经常以“牧牛”来比喻“牧心”，也就是对“心”的调伏，那么牛魔王是不是和孙悟空一样，也是心的象征呢？

在火焰山章节中，能熄灭火焰山大火的是芭蕉扇。芭蕉扇不是牛魔王的兵器，但可以说是法宝之一。关于芭蕉扇，书中说是天地初开之际，在昆仑山脚下天地灵气所化自然生成。相同的宝贝，还有金角大王所用的葫芦。孙悟空的兵器是金箍棒，书中非常明确地指出金箍棒又叫定心铁棒，就是针对我们的“心”而言的。金箍棒可大可小，平日不用的时候，孙悟空将它变小藏在耳朵之中。芭蕉扇同样可大可小，平日不用的时候，牛魔王或铁扇公主会将扇子变小藏在舌头下面，这和金箍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孙悟空第一次借了一把假扇子，结果这把扇子能将火焰山的火煽得更旺，乃至孙悟空丢了一条命。孙悟空在《西游记》中丢一条性命的场景总共有三，其中两场都和牛魔王有关（红孩儿是牛魔王之子，所以那场也可以算是和牛魔王有关），足见牛魔王和芭蕉扇的象征意义。孙悟空还有一次丢了性命是在车迟国和三位国师比武，砍下头颅后，国师施法按住了头颅，结果孙悟空没办法只能从腔内重新长出一颗——这就是丢了一条命啊。

《西游记》孙悟空仇人不多，牛魔王算一个吧。刚开始的时候，也只是记恨，孙悟空上门借扇子之际，牛魔王听了他关于红孩子从此可以得正果的解释，淡淡地说，还是占山为王自在，然后一挥手：如此，你去吧。这确然是大度，不愧是大哥风范。若不是孙悟空要借扇子，基本上算是泯恩仇。

但车迟国不同，孙悟空理亏在先。三兄弟无缘无故捉弄三位国师——这就是在卖弄手段，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要遭雷劈。所以作者安排大圣丢了一条命，作为读者，大家要留意这个故事。

说回正题。扇子的真假能够助燃或熄灭心火，这点已经足够说明问题。其次作为火眼金睛的孙大圣，面对变化成猪八戒的牛魔王时，居然毫无察觉——人最难的就是认清自己。同样的场景出现在真假美猴王的章节中；到这里，关于牛魔王和芭蕉扇的象征意义已经非常明朗了。

按照书中设定的情节，火焰山是孙悟空自作自受。自己造的因，就要自己来承担果。这是成长（修行）过程中的一种必然。所以在火焰山，被贬为火焰山土地的道童说出火焰山的来历，猪八戒开始埋怨孙悟空的时候，孙悟空一声不吭，没有像往日那样骂猪八戒“呆子”，因为他自己明白，这是因果。

还有一点，读来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铁扇公主见丈夫被擒，跪下来对着一班天神天将说：“愿意将扇子献给孙叔叔，助他们师徒过火焰山。”如此时刻，她“念及”的仍然是丈夫和孙悟空的结义之情。结义兄弟就是亲兄弟，再怎么打断骨头也还连着筋，一声“孙叔叔”喊得人心中不忍。这个细节，是作者有意为之，还是当年整个社会都是如此？

所以说穿了，火焰山就是指我们控制不了心中的嗔，一把怒火在心中燃烧，然后让自己失去理智的具体象征。

一半火焰

一半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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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作者｜舒放，力求避免油腻的中年男子。流浪各地，但定型于高大陆青海。写诗多年，一直坚持着，哪怕诗歌从大众变成小众乃至现在的旁门，喜欢不减，且欢喜有加。

世界薄寡，请允许我用诗歌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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