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于校园的王棕下漫步,日日仰望王棕的巨干宽叶,我也似乎被他同化,牢牢根植于凤山这片热土。某日,有人提出,把这棕树换了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一片干枯的棕叶从天而降。我心中如同中了一箭。他不依不饶,又说,你看,这多危险。说来也是,这可不是普通的落叶,轻飘飘妖娆娆蛊惑人心。这王棕之叶,哪怕干枯了,那也是一片大叶子,单那叶柄就有两三米长,又干又硬,拍一下,锵然作响,扛起来,沉甸甸费力。假设不幸砸到谁,那可不是玩的。这一声响,莫非就决定了王棕的命运?人类,莫非就容不下这一声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一声响,何尝不是一种抗议?他到底阻了谁碍了谁?没有!他只不过就笔直地高耸于校门两旁和校道两边。校门墙边的草坪左右各三棵,对外呈八字状。校道两旁各十棵,以军人的姿态列队而立。他们就是这样立着,在风来雨来的时候,哗哗齐鸣,跟他们身后古老的凤山一起诉说大自然与人类琴瑟和鸣的美好故事。十年之前,凤山初绿,校园未成,他们就扎根于此,这一块坡地旱田,这一块耕耘未来之热土。犹记得,乡贤和创业者,于烈日之下,打着遮阳伞,笔挺着高大身影,指挥着工人和花匠,将他们移植于此。从此,他们的根,宛如一条条潜地虬龙,扎进大地,钻进地底深处。其时,他们身高不过数米,躯干尚显瘦削。然而,这丝毫未影响他们的王者之风。他们毫无悬念地成了凤山最耀眼的风景,同西瓦围墙和飘扬的国旗交相辉映,共同激励着凤山子弟的青云壮志。虽躯干粗细高矮各有不同,地下肥瘦优劣待遇各别,但他们无一例外地挺身而立,无一例外地精神抖擞。得沃土者,不负大地,躯干粗壮,枝繁叶茂,如擎天巨柱,耸立校门内外,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未得沃土者,不怨人间,不负青天,虽不能参天蔽日,却能不争不辩,默默扎根,永不止息。他们只不过就那样努力生长着,一节一节高挺躯干,如同一支支巨笔,直指碧空,十米十多米,二十米,哪怕再高,不在话下。他们傲视顶楼,追寻凤山之巅,仰望日月光辉。他们正直刚强,生就一身铮铮铁骨,不怕寒暑,无惧风雨,哪怕在2013年中秋,“天兔”肆虐之后,依旧岿然不动,稳如泰山。决不似那玉兰树之类,一经风雨,即已东歪西倒,七损八伤。他们只不过就那样渴慕广阔的世界,一片一片,从躯干顶端迸出嫩叶,闪着宝剑一般嫩黄的光芒,向青天舒张茎叶,如同一只只巨掌,意欲探索蓝天之高远,探访宇宙之无穷。但他们决无张扬之意,叶不过十片,占地不上一平,坦坦荡荡,干干净净。决不像榕树枝叶长势杂乱无序,树根张牙舞爪,攀墙破土,侵略成性,还在初夏时节带来毒蛾毛虫,令人痛痒难忍,防不胜防。日间,少男少女们承欢膝下,笑语环绕,书声琅琅。夜里,星月长伴,书香相融,校园祥和静谧,他们宝瓶一般婀娜娴淑的风姿,“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醉了凤山,醉了夜游者。他们以金刚之躯,迎来送往,守礼立节,铸就了凤山之魂。我仰望铮铮王棕,想起一联:“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
岭南之雪陆河梅
作者:忧乐,原名庄友烈。青年教师,博风诗民间成员。热爱诗画,偶有作品见于网络刊物
汕尾“面猴”
·叶雪丹
中国的面食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悠远得可上溯到新石器时代,据说那时已有石磨,可加工面粉,做成面食。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已出现油炸及蒸制的面点,如蜜饵、酏食、糁食等。此后,随着炊具和灶具的改进,人们对饮食文化有了更丰富的追求。中国面食小吃的原料、制法、品种日益丰富。出现许多大众化风味小吃,如饺子、面条、包子、煎饼、馒头、云吞等。此外,各地依其物产及民俗风情,又演化出许多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风味小吃。“面猴”就是汕尾地区特色的面食小吃。
汕尾的“面猴”是纯手工制作的,外形类似面片,呈不规则形,比普通面片偏厚些。这样的“面猴”吃着更有嚼劲,更美味,也更深得人心。如何制作一碗美味又有筋道的“面猴”,是有讲究的。面粉与水的比例要适宜,揉成面团后,还需多用力揉与搓,只有这样才能让面团更有筋道,有弹性。
美味的“面猴”汤还需要丰富的配料、配菜。五花肉、香菇、鱿鱼干切丝,鲜虾剥壳,香菜切条,白菜切块……这些配菜准备好了,就可以一一爆炒。经下锅爆炒,那香菇、葱、蒜、芹菜的气味总是最霸道、最诱人的,一下锅那味儿就浓烈炸开,那股香味迅速飘荡在空中,游散在四周,引人垂涎三尺。未吃先已馋,自制的美食总是格外令人期待。
制作“面猴”时,把面团搓成长条,再把长条搓成圆捏成薄薄扁扁的面片,捏出来的“面猴”大小不一致。刚做好的“面猴”可以先放一边,等待所有面团捏好才一片片丢到刚煮开的水中。
“面猴”讲究现做现煮现吃,只有这样,“面猴”才更有嚼劲,面汤才更美味。曾经品尝过的人们都会久久回味着汕尾“面猴”。
全部放入锅中的“面猴”煮到浮起来以后,爆炒过的各类配菜,就是下锅的最佳时机。配菜下锅后面汤再次沸腾几分钟,就可以起锅了。此时面的香、肉的香、菜的香混搭在一起,带出更丰富、更鲜美的味道。这种味道最馋人也最醉人。此时此刻,这样的一碗汕尾“面猴”,让我吃得满心喜悦,通身舒畅。
在冷冷的冬天,这样一碗热气腾腾又美味的“面猴”,不但能驱赶寒冷与疲惫,更能填饱饥肠和温暖身心。或许,除了爱、衣物,食物是最能带给人们温暖的。或许,我们爱上美食因是一种本能。
一直以来,我对面食情有独钟。那是因为小时候,阿爸阿妈总是喜欢在家做各种各样的面食小吃,例包子、面条、饺子、“面猴”……那时的面食都是阿爸阿妈纯手工精心制作的,与现代大多用机器制作的对比,才深切的感知当年的珍贵,当年的美好。
人的饮食口味有时真霸道。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仍然念叨着小时候吃过的那些面食?或许,我们念叨的不只是爸妈那份手艺,更是那份带着爱的家的味道。
我们的生活大多都在重复与模仿,今日重复着昨日的轨迹,明日又重复着今日的足迹。这一代人模仿着上一代人。今日我是模仿着阿爸阿妈制作“面猴”汤。若干年后,我的孩子是否也会念叨着这碗“面猴”汤,是否也会模仿我制作美味的“面猴”?如果会,那就不是简单的模仿,而是传承。
十月,微风拂落了发黄的树叶,像碎了的泪珠掉了一地,铺落一地金黄,秋天如期而至。云南的秋天多了些许书中描绘的样子,有着广东难见的凉意,勾我想起了故乡。家乡的秋天与夏天无异,燥热的天气,高空的烈日,还有偶尔造访的台风。某个起风的早晨,刚感慨完迟到的凉爽,炙热的太阳立马便已赶消这个念头,逼人脱下欣喜披上的薄外套。天气没有秋天的痕迹,但是植物却按着季节静静的更替。老家有一个小小的庭院,九月刚到,院子里的老树就开始刷刷落叶,铺满院子里它盘踞的那个角落,秋天就这样悄悄给老树烙下印记。家乡有大片的农田,秋天一到,气温还没反应过来,庄稼已经开始大声叫喊:秋天到了!水稻沉甸甸含羞低头,成熟的芝麻杆铺满农户的房前,柏油路上铺满刚收起的谷子,一切都透着秋日标志的金黄。云南的秋天来的准时,九月就逼人披上了薄外套。校园的小道上铺满了金黄的落叶,枫叶,梧桐,银杏,堆满厚厚的一层,枫树也像小说里的那样催促自己的树叶变成火红。我在昆明遇见了准时的秋天,植物准点,气温也很准时。树叶开始掉落,温度也开始下降,属于夏天的暖风被属于秋天的凉爽赶走,蝉鸣也被安静取代,失去了往日的嘈杂。日出的时间也如理所当然般的在一点点推后,日落的时间却好像没有变化。突生感慨:每个人的秋天都有界限,但是界限不同,秋天过完就是冬天了。十一月,微风逐日强盛,轻抚的温柔变成了刺骨的寒冷。校园里的梧桐从满树金黄变成“一毛不拔”,绿植上铺上了防霜冻的塑料布。云南的冬天来的比以往都早,如意料之中的一样,比广东来得更凶猛。家乡的冬天与秋天一样,来得不大准时。十一月的天空依旧挂着明晃晃的太阳,暖和的过分。但是一场冬雨的到来,便会带走所有夏天残留的炙热。昨天还套着短袖的行人,今天便缩进温暖的棉袄。广东的冬天没有雪,偶尔一场冰雹和霰都足以让人意外,但每当下雨的清晨刮起风,又会让人怀疑温度计上的指数是不是出现了故障。植物不再如对秋天那么敏感,好像也是被炙热的阳光迷惑了双眼,树叶依旧在枝干上发绿,只是不知道它会不会也在枝头颤抖。云南的冬天也像秋天一样准时。十一月初,属于秋季的凉爽就被冬天的寒冷替代,光秃的树干好像在恳求路过的行人也分给它一件外套。路上行人匆匆,仿佛在与冷风赛跑,裹紧身上的外套,向家的方向狂奔。春城里,清晨飘起的薄雪,午后下起的薄雨,深夜结起的薄冰,都在向外地人叫嚣。校园里的梧桐早就落光了叶子,枫叶也都发黄,日出的时间在一点一点推迟到极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会再有变化。等到最后一场属于冬天的雨落下,春天的风袭来的时候,太阳才会重修挂上早班的“牌子”。第一次离乡、异地求学的我在云南遇见别样的秋与冬,与家乡的秋冬是那么不同,又是那么相似。偶尔刮起似曾相识的刺骨寒风,让我不禁想起记忆里那刮风的清晨,那被逼裹紧的外套以及熟悉的小路。身上裹紧的还是这件旧外套,小路却不再是熟悉的那条小路,走过的也不是那片熟悉的风景,身边穿梭的更已不是熟悉的人……季节的秋冬周而复始,千秋各异。我希望看到人生美丽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