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美的可可西里
放眼望去,高低起伏的丘陵像荒原上跳动的音符,以平均海拔5000多米的高度,谱写着可可西里的壮美。远处白雪皑皑的雪山,纯净无暇的天空,不带有一丝杂质。
天空之下,自由奔跑的野耗牛、敢和汽车一较高下的藏野驴、成群结队的藏羚羊、不怕人不避人的孤狼,处处充盈着某种和谐粗狂之美。
开车从格尔木沿109国道一路向南,与青藏铁路上的列车平行向前,万山之祖昆仑山脉横亘于此,亿万年的冰川近在咫尺。沿途经不动泉、无极龙凤宫和玉珠峰冰川观景台等景点,昆仑山口便属于可可西里无人区范围。这片八万多平方公里的无人之境,是世界三大无人区之一,位列联合国世界遗产名录,这就是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中国面积最大的世界自然遗产地。可可西里,蒙语意为“美丽的少女”,面积23.5万平方公里,其中自然保护区8.4万平方公里。可可西里是可可西里山脉及其附近盆地和丘陵地带的总称,主要在青海省和西藏自治区,小部分在新疆。 寂寥、辽阔、荒芜是可可西里的自然底色,在可可西里,你踩下的每一个脚印,都有可能是地球诞生以来人类的第一个脚印。
这里是地球上最后一片没有被人类完全染指的净土。它像一位蒙着面纱的西域少女,美到世间任何辞藻都显得苍白无力。她滋养了中国几条大河的冰川、拥有宝贵的砂金矿和在恶劣环境中依然艳丽绽放的高原植物,是公认的“生命禁区”,野生动物们栖息繁衍的乐园。
猎猎长风奔跑在可可西里广表的土地上,走过草原,跨过河流,拂过草甸下藏羚羊柔软的绒毛,拭去格桑花的露水,亲吻一座座雪山冷酷的面孔。长风呼啸而过,哼着隐约的调子,像是远方的藏人跳起的锅庄。
极高的海拔和严寒冷冽的天气,造就了核心区的苦寒之地,响亮的“无人区”名号,注定了它绝不入世, 这样的孤傲气质,是囿于钢铁意志。有人说“可可西里是一个可以脱去文化外壳,精神“裸奔”的地方”,它的美让人难以自拔。
一望无际的荒原和清冷寂寥的雪山,滋养着中国山川大河,每一条冰川,都在诉写着关于时间、力量和生命的故事。上千个湖泊,像一颗颗蓝宝石般晶莹璀璨,是略显单调的可可西里最靓丽的景观。因为深度和盐度的不同,湖水由湖岸到湖心,呈现出浅蓝、蓝绿、靛青不同的色带。
这里天地一线,晴空万里,色彩清晰得仿佛油画,令人心灵震爆:淡黄的荒原在广袤空旷里层层铺开,玉石般晶莹剔透的雪山在蓝天下散发出美丽的光泽,成群的藏羚羊、野驴、野牦牛悠闲地享受着这里的美丽,最后慢慢消失在后视镜中,华丽到极致、辽阔到似乎早已与之融合。这里是野生动物的乐园,生活着以藏羚羊为代表的230多种野生动物,被誉为“世界第三极”。
正因为这里野生动物资源太过丰富,所以除了旅客,还有夹杂其间涌入的猎杀者。这些人为了自己的私欲,无情掠夺了美丽动物们的生存,剥开了皮毛和身体。侵入者和守护者在这里无休止地演绎着人类的无耻与美德、屠杀与爱护、唾弃与感人的大自然保留剧目。
仿佛时光错位,可可西里在人类记忆史上,又完成了一次重生。不管是在几十年后,欲望和子弹,再次疯一般的闯进这片土地,大开杀戒,还是藏族人民为了保护藏羚羊艰苦斗争,抑或是今天文艺青年男女的闯入,人类和自然的相遇,本不应该是一场肆无忌惮的猎杀游戏。
1985年以前,可可西里生活着大约100万只藏羚羊,它们是这片高原上的骄傲。1990年,可可西里发现金矿,近10万人涌入淘金,两年后,淘金事业下滑,淘金者们瞄准了藏羚羊。
6张藏羚羊皮毛,就可以编制出让欧洲贵族追捧的披肩,价值几千甚至几万美元。 暴利的驱使下,无数藏羚羊倒在枪声之中,皮毛被剥,尸横遍野,藏羚羊锐减至不足两万只,成为国际濒危物种。
可可西里是天堂,也是地狱,还是见证生命和信仰的圣地。1994年,一个藏族汉子带着4名队员,在可可西里抓获了20名盗猎分子,缴获7辆汽车,1800多张藏羚羊皮,押送偷猎者出山。不料途中被持枪反击,倒在了枪下,直到战死,仍保持着射击的姿态。在冬天零下40度风雪里,被冻成了冰雕。,他叫索南达杰,“藏羚羊之父”。
可可西里在藏语里意为美丽的少女,但实际上气候极端环境恶劣,是人类禁地。在可可西里无人区,最大威胁是来自大自然。高海拔、低气温、缺氧,对人都是致命的打击。 气候干燥多风,天气变幻莫测。前一秒是晴日,后一秒风雪漫天。一天之内,就能让人体验四季变换。哪怕是看起来平静的大晴天,也可能会脱水。在野狼、棕熊、猞猁、野牦牛等野生动物面前,最凶猛和残忍的是狼群。狼群不怕人反而喜欢攻击人,不怕车、不怕喇叭、不怕呵斥,更可能追着咬。如果在可可西里遇到一只狼,还大有相安无事,转圜的余地,而遇到一群狼大概就只剩下绝望了 。
危险是一身轻装行囊和一副年轻容颜。走时,一瓶安眠药空了瓶,衣服破烂不堪,没有一丝血迹,剩下一具残缺不全的骨骸,是女孩在可可西里生命最后的定格,可可西里的失联女大学生被确认死亡。
在为这个年轻生命的逝去唏嘘时,另一边,骑行小伙独自闯进了无人区, 他在朋友圈这样写道:昨天,听到狼叫了,怪不得叫狼叫沟。 配图是一张黑沉沉的落日晚霞,孤寂空辽,如死一般沉寂。 失联了整整45天后,他的尸体在109国道向北12余公里的一处积水潭内被发现。
空寂荒蛮的无人区,回荡着无声的嘶吼,留下了亲人的哀吟。人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失联的这些天以及生命最后时刻,他们历经了怎样的挣扎和绝望。男孩和女孩,按停了可可西里的文艺赞歌,给所谓的“诗和远方”,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这里,没有人和动物之分,只有猎手和猎物,只有血肉和骨骸的完美分割。
可可西里的确有着独特的美好,它独立于高原之上,拥有净化一切的力量。但这里是属于藏羚羊们的家,它只能安放下藏族人们骨子里的敬畏和信仰,却唯独承受不起世人的掠夺和那一份份虚妄情怀下的纷纷扰扰。
人们常常把人与自然对立起来,宣称要征服自然,殊不知在自然面前,人类永远只是一个天真幼稚的孩童,而他却要做自然的主人。“说走就走的旅行” “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向往远方,探索很美好,但不要把“迷魂汤”当成“鸡汤”,谨慎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要莽撞的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