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定梁清标:藏书甲天下,诗文四方传

梁清标(1620~1691年),明末清初著名藏书家、文学家。字玉立,一字苍岩,号棠村、蕉林。北直隶真定(今河北省正定县)人。

梁清标出生于一个诗礼簪缨之族,他的家族自明朝洪武年间从山西蔚州(今河北蔚县)迁居正定。自他的曾祖父梁梦龙始,即开始显赫,一门五代,禄爵不衰。梁梦龙是明嘉靖三十二年进士,曾为蓟辽总督、兵部尚书、吏部尚书等职,在当时朝廷上下有“梁阁老”之称。

梁清标生而颖异,读书一目十行,操笔撰文,思如泉涌。年十四之时,补诸生。明崇祯十五年,考中举人。次年,即成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明朝灭亡后,24岁的梁清标风华正茂,被清政府以庶吉土的原官仍于翰林院任职。又十载,升任国史院侍讲学士,寻迁詹事秘书院学士、礼部右侍郎,35岁调吏部侍郎。清世祖曾欲亲征郑成功余部,由于欣赏梁清标胸中谋略,而委派他提调各处兵马。后又历任兵部、礼部、刑部、户部尚书等要职。到他69岁的高龄,又被提升为保和殿大学士,奉命监修《三朝国史》《政治典训》《平定三逆方略》《大清会典》和《一统志》等典籍。梁清标与兄梁清宽、堂弟粱清远在朝同列“九卿”,时称“三梁”。康熙三十年卒,享年七十二岁。

康熙六年(公元1667年),梁清标因主持科考的一些做法得罪了一些当朝权贵,被皇帝恩赐闲居。时年仅47岁的他,亲手修葺蕉林书屋,并于之大量地收藏整理古代碑帖字画。明代中期,有几个大收藏家,如严嵩、项元汴、王世贞、李日华、汪继美等,藏品当时主要集中在这些人手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徽商、晋商、沪商崛起后,书画成为他们争相猎逐的对象,于是藏品逐渐分散开来。后来,以孙承泽、梁清标、高士奇等人为核心的北方藏家影响力逐渐取代了南方鉴藏圈,商人闻风而动,在结交北方官僚时,就自觉不自觉地将书画带到了北方。

作为清朝最重要的鉴藏家之一,“蕉林书屋”主人梁清标历时47年,收藏了超过600件稀世书画珍品。据迄今研究,梁清标收藏法书约100多件,其中晋唐名家名迹28件、宋元名家名迹74件、明代4件、清代1件;收藏绘画约500件,其中晋代至五代的绘画藏品有63件,宋元藏品349件,明清绘画藏品87件。由他所鉴藏过的晋唐、宋元书画既是清朝内府的主要藏品来源,又是今天各大博物馆中国书画藏品中的上等藏品。在这些藏品中,著名的名家法帖如晋代陆机《平复帖》、王羲之《兰亭序》(张金界奴本)、唐代杜牧《张好好诗》、颜真卿《自书告身》和《竹山堂联句》,宋代苏轼《洞庭春色赋》《中山松醪赋》《归去来辞》、黄庭坚《阴长生诗》、米芾七言诗、蔡襄《自书诗》、元代赵孟頫《洛神赋》

《常清静经》《黄庭经》等;珍希的绘画作品有晋代顾恺之三种版本的《洛神赋图》、隋代展子虔《游春图》、唐代阎立本《步辇图》、周昉《簪花仕女图》、五代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后梁荆浩《匡庐图》、宋代范宽《溪山行旅图》、李唐《万壑松风图》、元代赵孟頫《鹊华秋色图》,还有明代仇英《赤壁图》、清代王时敏《仿古山水册》等。梁清标曾从所藏法书中精心选出11种,刻为《秋碧堂法帖》,在社会名流间甚受珍爱。梁清标去世后,他的藏品逐渐散失,有许多精品已经不知下落。现在,能够证明为梁清标藏品的,在国内外各大博物馆尚有150多件,他的藏品是中华民族极其珍贵的文化遗产。

梁清标一生才华横溢,著述甚丰。在为官的闲暇时间常常以文自娱。点笔挥洒,捷如风雨。宾客绕席,笑语不废,一落纸便传诵都下。梁清标的《蕉林近稿》《蕉林文稿》《悠然斋诗》《蕉林诗钞》《使奥集》等诸多文集,现都有多种版本刊布流行,其中《棠村词》被作为百家名词收入《清名家词》中,许多诗作被选入《清诗纪事》、《清诗铎》等多种重要诗集。较著名的诗句如:“淡烟晴日满帘栊,春色依依上小红。客为看花频载酒,海棠开否问东风。”(《蕉林书屋绝句》)“喜见还伤别,依然传舍过。繁霜驱小队,晓日渡滹沱。仆御催人急,渔樵入梦多。渐看三径远,其奈菊花何?”

徐世昌《大清畿辅先哲传》记:梁清标雍容闲雅,宏奖风流,一时贤士大夫皆游其门。每退直,日抱芸编,黄阁青灯,互相酬唱。搜藏金石文字书画鼎彝之属甲海内,明时睢阳袁枢(袁可立子)家藏《摹顾恺之洛神赋图卷》等精品尽入其藏 。领袖词林数十年,岿然为距人长德。教子弟,家法醇谨,虽步履折旋进退,必合规矩。梁清标之诗,枕籍经史,不以一家名,庄而不佻,丽而有则。其作于明季者,多感慨讽刺之言,及入清朝,则飒飒春容之音,为台阁中钜手。尤工倚声,论者比之吴伟业。

申涵光《蕉林集诗序》记:吾读大司马玉立先生之诗,盖真善折衷而无所偏者。先生累世卿相,早年谢策,为近贵臣,可谓得志通显矣。乃一切无所好,好读书,牙签万轴,手自雠校,时时引我辈布衣为文字之饮,耳热剧谭,纵横千古。然叩其集,辄唯唯,间出一二篇,皆高浑壮丽,如盛唐早朝诸作。叩其全,复唯唯,以为先生拒我欤。已而有知,先生实未始刻其集。嗟乎,即是而先生之人之诗皆可知矣。……先生以诗名二十年而全集未出,其退然若不足,非有道者能之欤。今秋来都下,始示我蕉林集,盖亦简十之二三而刻之者。……滹沱恒岳之间多伟人,其诗文莽莽汩汩,得山川之助,读蕉林诗,亦可以得其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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