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徘徊在城市边缘(27)---新娘失踪了!

徘徊在城市边缘(27)

文/天云

电话响起,是杨旭,简单地说了几句话,问我们住在哪里,村里的阴阳先生交代了,说明天新娘子上车的时候定在早晨七点到九点,车头朝南。
那你不来吗?不怕我抱着你家刘婧占便宜。
美的你。明天早上我也来的。刘婧的电话没打通。头发做了吗?几点走比较合适。
没做,她说晚上要做了就没法睡觉,休息不好明天皮松肉黄怕丢你的面子,和理发店约好,明天早上六点就去盘头。
那赶九点前动身就成。
挂掉电话,关掉比皮影还模糊的电视,打开红牛,一饮而尽。
……
杨旭站在地下,窗户外面的阳光直射而来,有些刺眼。
顺子还在熟睡,依然是昨天晚上的姿势。
我揉着发胀的脑袋,一脸茫然。
人呢?
谁?
刘婧。
杨旭穿着一身崭新的西服站在地下。
我拿起手机,8点40。上面有几个未接的电话,都是杨旭打来的。
操,咋睡这么死?
说好要去陪刘婧做头发的,她这阵子估计都快做好了吧。
快点,时间来不及了,你们俩也真是的,一点也不当回事,杨旭在地下骂骂咧咧。
顺子从床上翻起来,妈的,昨天也没喝多少酒啊,怎么醉得人事不省呢。
服务员把隔壁的房门打开时,除了昨天刘婧穿的外套还挂在衣架上,什么也没有。
杨旭回过头问我,再没有买新衣服吗?
买那干嘛啊,只要你家刘婧是新的就行了,衣服嘛,以后再说,快点,把东西拿上去理发店,看来你家刘婧还算通情达理。看我们睡得香就没打扰。
那是。杨旭拎着刘婧的外套往肩上一搭,下了楼。
坐在车上时,杨旭说打了好几次刘婧的电话,不是占线就是关机。
想起昨天吃完饭后她坐在宾馆的房间里煲电话粥,说的是一口家乡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我想大约是和亲人情人逐个做最后告别吧。
理发店的门开着,老板见我进来,一脸怒气,怎么搞的嘛,一点不讲信用,说好六点来做头发,我五点就开始准备东西。一直等了你们三个小时。
她没来?
我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我想起杨旭初次领着刘婧站在吉源大厦的楼下,板栗色的长发,紧紧绷着的乳房和臀部诱人的曲线,她扬起的手和轻轻吐出的烟圈。
想起她在照相馆里面对着杨旭和高雨菲时的委曲求全;在广场边伏在杨旭怀里时的楚楚动人;拉着杨旭母亲粗糙的手和她唠家常时的善解人意。
我问杨旭,她带走了多少钱?
五万。
零一年,对于杨旭来说,五万不是个小数目。
是他找了好些亲朋好友借来的。
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杨旭气愤地撕扯着脖子上的领带,脸色变得铁青,一语不发。
怎么办?快拿个主意,家里还在等着接人呢。
杨旭偏着脑袋,顺子站起来又坐下。
再别想了,你没觉得这事有问题啊,我早都提醒过你,你就是不听,五万,权当你嫖了一个月妓。
走了新娘子的喜事还办个求,顺子坐在路边上,似乎还不曾清醒。
我们这里倒无所谓,关键是家里,我小心翼翼地提醒杨旭。
杨旭一下子又蔫了。
从县城去杨旭家,三十里路,不管怎么磨蹭,超不过一个小时。
走,上金城,我给家里打电话,就说刘婧死活不肯去家里结婚,改为旅游结婚了。
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站在县城繁华的十字路口,顺子和杨旭拐向金城,我掉头向北,向家的方向。
如果不是那次阴差阳错地坐错车,或许我已经在老家呆了月余,或许根本不可能与余敏有过几次短暂的相见。
我能想到所有的绝望,不仅仅是杨旭,能想到村里那些憨厚老实的亲朋好友貌合神离的安慰和回到家里时的窃窃私语。
虽然是在七月,虽然有好多农活要做,这些长年累月在黄土地上劳作的人把这些会当成多天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的谈资,乐此不疲又添油加醋的到处宣扬。
比起杨旭那五万可以数清数目的钞票来说,乡下亲人承受的则是无形的痛苦与压力。
七月的乡下,傍晚的风吹在背上,有了丝丝凉意,我背着包,看着远去的汽车扬起一路的烟尘,太阳把最后一丝余辉洒在东边最高的山上。
山下目及处,是我常常梦牵魂绕的村庄。
近乡情怯,不是那句流传了千年的诗句,它有着深入骨髓的内涵与情感。
每次回家,走在故乡的羊肠小道上,看着路边那一棵棵熟悉的树,路边盛开的野花,情切,情怯,抑或是两者具有?
虚幻的空间里只有四处漂泊的游子,永远都在找寻着故乡,永远都在跋涉,迷茫、惆怅、苦闷,无尽的思念和牵挂,故乡何处?
有晚归的农人,有回家的羊群。
望着山头沟下劳作的人们,眼前时时会浮现出路遥笔下那一幕幕,如果有条河从村庄流过,那么,每一个场景甚至每一个具体的人,我都会在岁月的年轮上为他们付诸前世今生。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我的父亲,赤足走过田野,甩起铁锹,汗如雨下,或者母亲,艰难地挪动着双脚,在东拉河岸边背着一捆猪草,或者还有可爱的润叶,在阳坡山上听着漫山而来的“花儿”望眼欲穿。
还有那个为了梦想出场,而又在现实中无处安放的晓霞。每一个人,只要年轻过,只要有生活的激情,不管结果如何,我相信,身边都会有一个晓霞。
而每每此时,我会想到余敏,暗夜中紧紧的拥抱和幽怨的眼神。
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慢慢模糊,变得似乎不曾发生。
可是,大多时候,我会站在故乡高高的山顶,从目力所及的远方,对,应该是西南,那个大学的校园,越过山峦,越过低低的云朵。
或者目光飘向东南,飘向她诉说的那个小山村,在这个蓝天下,一个人,又成了我思念的全部。
那一刻,我知道。我是多么的爱她。爱得痛彻心扉。
余敏,一暑假太阳底下劳累后是否还白净漂亮,或者已经在大学的校园里了吧。
(未完待续)
作者:天云,一个风轻云淡的自由散漫人。爱故事,爱自由,爱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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