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破坏王2 大闹互联网》:相濡以沫,不如“守望”于江湖

2018年我最期待最想看的动画电影一定是《大闹互联网》,终于得偿所愿后,这部续集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它是最棒的。

一方面,该片把搜集游戏IP的精神改头换面延续了下来,足够“复古”;另一方面,它还用眼花缭乱的形式具象化了丰富多彩的互联网世界,足够“创新”

我知道有一部分观众嫌弃影片的剧情不够新鲜(甚至老套),讲故事的方式不够高明(略微肤浅),用过于娱乐化的华服消解了本可进一步深挖的内涵……但它打动了我,这就够了。

这是一部讲述“友情”该如何自洽的作品,值得送给所有曾经拥有友谊、并仍能把友谊保持下去的朋友。

【友情提示:下文略有剧透。】

说到《大闹互联网》,其最大的噱头必须是(根本绕不开的)无数彩蛋

除去互联网世界里那些或如雷贯耳或新超酷炫的icon外,最棒的部分自然是迪士尼爸爸“秀肌肉”了:不管你承不承认,版权多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迪士尼本部、漫威影业、卢卡斯影业、皮克斯工作室——如果说当年迪士尼布局这江山版图时还有人缺乏概念,那么本片惊鸿一瞥足以令人更直观感受迪士尼的强大。

钢铁侠的低空飞行和格鲁特的问答,巴斯光年和大白与粉丝们友情互动,巡逻的暴风兵负责拦截恶意弹窗,甚至还有再度二次元化的斯坦·李……这场“盛宴”的性质与《头号玩家》类似:你能发现多少彩蛋就有多少乐趣,但认不全也没什么关系。

精明的迪士尼把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最优秀、最出色的“彩蛋”当然得留给自己——公主大联盟

这里不得不提一个历史梗:在云妮洛普和14位公主互动时,讲着一口没人懂的苏格兰语的梅莉达成了“异类”,不仅因为她是唯一来自于“皮克斯”的公主,还因为她与《无敌破坏王》有点“小过节”。

皮克斯的《勇敢传说》和迪士尼的《无敌破坏王》都在2012年上映,两部动画电影也不可避免地被拿来比较,不过主流评价相差甚大,许多观众戏称“创意无限的皮克斯拍了一部非常‘迪士尼’的电影,而传统的迪士尼却拍了一部非常‘皮克斯’的作品。”

当年《无敌破坏王》的口碑和声望都要胜于《勇敢传说》,但在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的角逐上败给了后者——梅莉达在《大闹互联网》里受气,就当是“小心眼”的迪士尼开了一个小玩笑吧~

之所以说“公主联盟”是本片里最好的彩蛋,是因为她们不仅熟练玩梗,还懂得破梗。

迪士尼的公主们多数“出生”于相对传统保守的年代,她们往往是被动弱势的一方,身世经历曲折,需要男性来拯救,公主们还以此来判断云妮洛普的公主身份,这份“自黑”早在预告片时我们就见识过了。

可看过正片才明白,这才只是“公主梗”的第一步而已……而后,云妮洛普在公主们的引导下点亮了“歌唱天赋”,成为了迪士尼第15位公主。

最令人惊艳的部分,则数公主们一改往日形象,群策群力营救了拉尔夫——连白雪公主都能把毒苹果当毒镖用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她们办不到的?这种“公主当自强”的独立精神,可以说非常与时俱进了。

相比起各种彩蛋的精妙使用,我觉得《大闹互联网》更值得称道的,应该是对互联网世界的塑造

不少人并没意识到这一点有多棒,因为它实在太自然、太不起眼了——或许在大家脑海中,互联网世界就是这样子的。

影片中的互联网是一个巨大的未来化都市,既现实又虚幻。里面有虚构的平台,比如BuzzTube(山寨YouTube),也有EBay这样实打实存在的公司。

在这个似乎无边无际的世界里,只要轻轻一点,你就可以去任何地方……这让我想到了一个相当古老又十分贴切的词汇:网上冲浪

互联网世界中有两种人,一种是“网络用户”,即人类在上网时的虚拟小人形象,都长着方形脑袋(挂掉就断网了);另一种是“网络公民”,他们作为互联网原居民,负责运行网络(可以是潇洒的闪姐,也可以是衰绿的辣鸡弹窗君)。

影片在塑造网络世界时做到了“客观实际”:只描绘各种各样的网络现象,而不附加主观评判。

哪怕对“暗网”也是如此。

虽然影片里的地下世界森昏暗、危险重重,虽然双头丹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良善之辈,虽然真实的暗网中确实存在许多阴暗非法的勾当……但《大闹互联网》还是给了“暗网”一个比较客观的定位:鱼龙混杂、应有尽有,即“未净化的无序蛮荒互联网”。

这可比某些为了博眼球而一味片面化、妖魔化“暗网”的媒体推送强多了。

在这种尽可能保持客观理性的语境下,再适当赋予“网络公民”人格/性格便会很有意思。

比如以圆滚滚博士形象出场的万事通,总试图猜测他人想要搜索的东西,还会在意“网络用户”们冷漠、匆忙的态度——在现实生活里,搜索引擎带出关键字是很便利的功能,我们也不会对搜索引擎说“谢谢”——想明白这点后,话唠、自傲、玻璃心并喜欢(礼貌的)云妮洛普的万事通就显得很可爱了。

《大闹互联网》在客观的同时也不是完全没有“态度”,它只是把态度包含在了现象中,没有携带褒贬意味明显的赞扬或批判。

赞姐为拉尔夫量身定制“网红集赞流量变现”的计划就很典型。

一个赞很廉价,成千上万的赞却能带来流量红利;屏幕背后的人可能是开怀一笑,也可能是皱眉谩骂;“网络用户”的选择是精挑细选的结果,但或许只是随手点了弹窗广告……这个世界里,理智与盲目并存,扎实和浮夸共生。

以上是《无敌破坏王2:大闹互联网》有目共睹的优点,但我最中意的却是影片最富争议的主体内核:友情的成长。

第一部《无敌破坏王》讲述了各自寻找“认同感”的拉尔夫和云妮洛普,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挚友,观众见证了一段友谊的诞生,这种经历不可复制。

可实际上,拉尔夫和云妮洛普完全是两类人:前者乐意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知足常乐、小富即安,有一个真心朋友便别无他求;后者渴望新鲜刺激、日新月异的挑战,没有重复、充满未知,只是苦于没有机会重新开始。

如果说第一部电影证明了“不同的人也能成为朋友”,那么第二部就是要证明“在发现各自的臭毛病和不同追求后,朋友依然可以是朋友。”

照理说,拉尔夫太够意思了:云妮洛普嫌闷,他就帮忙做条新赛道;《甜蜜冲刺》坏了,他就带朋友去互联网找方向盘;为了凑买方向盘的钱,他又去拍各种沙雕视频集赞……

拉尔夫可以不在乎网络暴力的伤害,反正他早已习惯了当反派,只要能做云妮洛普一个人的英雄,他就无怨无悔——这样的朋友世上能有多少?

“朋友”可以是完美的,但没有一个“人”能够完美。拉尔夫也有他的毛病,比如烦人、黏人、不自信……事实上,片中两次“危机”都和他脱不了关系:《甜蜜冲刺》被玩坏,源于拉尔夫擅自在终点前新建了跑道,互联网世界遭遇病毒袭击,是因为拉尔夫自己成了最大的安全漏洞。

为了帮助朋友、挽留朋友,无恶意的破坏王成了造恶行的“破坏王”,这便是对“友情变故”处理不当的后果。

当然,这些“危机”不全是拉尔夫的过错,云妮洛普同样有责任: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和玩家抢着玩新跑道,《甜蜜冲刺》也不会坏,如果能及时告诉好友自己改变了想法,拉尔夫或许也不至于鬼迷心窍去使用病毒。

说穿了,谁都有自私、任性的一面,绝大多数人也无法成为/拥有“完美的朋友”,因为我们有各自的问题和毛病,也有各自的梦想和追求。

可谁规定了不完美的人、道不同的人就不能是朋友呢?《大闹互联网》的最后,拉尔夫和云妮洛普达成了“和解”,一个在冷冷清清的游戏厅内无所事事,一个在危险刺激的“狂野飙车”中漂移穿梭——友谊并没有被距离拆散,反而因为双方的成熟而变得更加坚韧牢固。

我觉得这片子很有“治愈”意义:有些人本来一辈子都不会和自己产生联系,却因为小时候家里住得近、做过同桌、一起玩游戏等原因而成为朋友,如今长大了,有的去北上广深打拼,有的在家乡生活……但“分道扬镳”的人之间,除了生疏,也许还能找到那一份羁绊。

能让我产生这种共鸣,《无敌破坏王2:大闹互联网》便是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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