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的图画》第四篇:扭曲之“忌”,约束之“纪”
一、读:扭曲之“忌”
有一个人遇见上帝。上帝说:现在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一个愿望,但前题是你的邻居会得到双份的报酬。那个人高兴不已。
但他细心一想:如果我得到一份田产,我邻居就会得到一份田产了;如果我要一箱金子,那邻居就会得到两箱金子了;更要命就是如果我要一个漂亮老婆。那么那个眼看要打一辈子光棍的家伙就同时会得到两个漂亮老婆......
他想来想去总不知道提出什么要求才好,他实在不甘心被邻居白占便宜。最后,他一咬牙:“哎,你挖我一只眼珠吧”。
忌,心理扭曲,极像丝绳,曲而纠结,以致于斯,害人甚于害己。
有只鹰它妒忌另一只比它飞的高的鹰,于是它对猎人说,你把它射下来吧。猎人说,好,你给根羽毛我放箭末,我好把那鹰射下来。于是妒忌的鹰就在自己的屁股上拔了根毛给猎人。
但是那鹰飞的太高了,箭到半空就掉下来了。猎人说,你再给我你的羽毛,我再射一次。于是,妒忌的鹰又在自己的屁股上拔了根毛给猎人。当然,还是射不下来。
一次又一次……最后,妒忌的鹰身上已经没有毛可以拔了,也再飞不起来了。猎人转向它说,那么我就抓你好了。于是就把这光秃秃的、妒忌的鹰抓走了。
忌,嫉贤妒能,于己无利,于人无用。
二、源:别丝之“己”
己,或以为象别丝之形,即丝绳理顺分清的样子,“纪”之本字。《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己,即纪之本字,古文象别丝之形,三横两纵,丝相别也。
又,《说文》:己,中宫也。象万物辟藏诎形也。己承戊,象人腹。译文:定位在中央。象万物因回避而收藏在土中的弯弯曲曲的形状。己继承戊,象人的腹部。许慎此说颇为迂曲,甚是费解:按古代五行说,戊己为中央,为土,所以己为“中宫”之义,象人的腹部,象万物曲体藏于土中。也亏得他老人家大脑上的回路这么多,为了能解释通“己”的意思为什么是“自己”,根据五行学说,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但此说实不可信,五行之说始见于《尚书·洪范》,而五行之间的关系及相生相克之论最早也要于战国晚期始有,而“己”字早在商代甲骨文中就已有之,“己”指“自己”义是很明显的借用义(应是区别于别人,分得很清楚)。
己为别丝之形给我们呈现了以下二维图像感:
1、直观图像感一:弯曲
起,能立也。由躺而坐或由坐而立,其状或终于曲或始于曲。
忌,憎恶也。嫉妒,憎恨,心理扭曲。
跽,长跪也。即双膝着地,腿部弯曲,上身挺直,其形与“己”之弯曲之形并无二致。
杞,枸杞也。我们今日所见的枸杞已为改良之后的品种,似乎枝干较直,但野生枸杞不仅枝干弯曲,其根亦盘根屈曲。
芑,读作qǐ ,白苗嘉谷。一种优良的谷子,粟的一种,其穗结成,下垂弯曲。
圮,读作pǐ,毁也。本意即塌坏,坍塌,其状屈曲。
2、直观图像感二:厘清,理顺
记,疏也。即用言语记录、记载之义,是纪的分化字。
改,从攵,从己,更也。即变更、更改。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其原义应为褒义,即使其变得更顺,更清晰。
3、别系:妃和配
“妃”字甲骨文最早的写法是从女,巳声,后“巳”讹为“己”。《说文》:妃,匹也。本义即配偶。此即其本义,又通“配”。
而配字也有一个讹变的过程。配,早期文字从卩,从酉,会人跪跽着配酒之义。后“卩”讹为“己”。《说文》:酒色也。即酒的颜色。按吴善述广义校订:“按许训酒色,谓酒之色也。酒有四饮、六饮之别,其色有浅深黑白之殊,配即《内则》注所谓以清与糟相配也”。又清代经学家江藩《配YI》:时酒有青色者,有黑色者,合二酒之色则谓之配。而“妃”本就有“配”义,所以清代学者段玉裁解释“配”为:从酉,妃省声。从这个演变过程来看:“妃”和“配”本来都和“己”没有关系,只是因为讹变,而以“己”为声。二者双声兼叠韵,是同源关系(王力先生语)。
其实,“改”字最早亦是“巳”声,后才从“己”,《说文》的解释实际上是理据重构,应是为了强调改的方向。
另注:《汉源新义》:“妃”和“好”应为一字分化,古之巳和子原本一字,时有混用,这在古文字中多有例证(见闻一多先生《古典新义—诗经新义》“好”字),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句中,一般解释为:那美丽贤淑的女子,是君子的好配偶。此句中的“好”字义当解为“妃”,即匹偶之义,与后边的逑(仇)是并列义,即:君子匹俦,并不是作为“好”的形容词之义,这应该是古代的熟语之用,犹“好仇”、“干城”、“腹心”,类似的用法在《诗经》中举不胜举。
(读闻一多先生的《古典新义》实常让人为之击节,由衷佩服其文字学及国学知识之丰厚,见解之新颖,我们大多数人现只知道闻一多先生是一位著名的民主战士,但对其学术水平却不甚了解,只是因其英年早逝,如若不然,估计好多同时期的“国学大师”都要靠边站了。)
三、思:约束之“纪”
汤姆是一个小火车站的站长。说是站长,其实只有汤姆一个人,卖票、检票、打信号、甚至打扫卫生都是汤姆干。
汤姆严格遵守所有的纪律,并竭力维护纪律。在车站内,如果有谁胆敢破坏纪律,谁就是汤姆的敌人。汤姆退休时,为了表彰汤姆出色的工作成绩,铁路部门决定送给他一件礼物。汤姆要了一节报废的火车车厢,放在自己家后院。
一天,天下着雨,汤姆的一位朋友去看望他,发现她坐在那节车厢的外面在雨中吸烟,样子十分狼狈。朋友问他为什么不到车厢里吸烟,汤姆沮丧地回答说:他们送给了我一节NO SMOKING的车厢。 纪,当遵守成为习惯,你会觉得很自然。
大雁“人”字飞行的纪律:
关于这个问题,科学家们早有研究,大雁之所以排成“人”字形,主要有两个原因:
1、节省能量。许多鸟类在迁徙前必须储备足够的能量,以适应长距离的飞行。如果不能合理分配储备的能量,鸟类在迁徙过程中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在“人”字队形中,每只大雁的飞行高度会比它前面那只略高一些,既不阻挡视线,又能够有效减少风带来的阻力,从而降低飞行过程中的能量消耗。
2、连接性强,沟通效率高。这个队形能有效确保队伍中的个体不掉队,有助于彼此之间的交流和协调。战斗机飞行员经常采用这样的队形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这个飞行纪律要求:
1、大雁飞行时会经常变换领航者,为首的大雁在前面开路能帮助它两边的雁形成局部的真空,当领队的野雁疲倦了,他会轮流退到侧翼,另一只野雁则接替飞在队形的最前端。当每一只大雁展翅拍打时,造成其他的大雁立刻跟进,整个鸟群抬升,借着“人”字型,整个雁群比每只大雁单飞时至少可以增加七十一个百分点的飞行距离。。
2、当一只野雁脱离队伍时,它立刻感到独自飞行时迟缓、拖拉与吃力,所以很快就回到队形中,持续利用前一只雁所造成的浮力飞行。
3、大雁的叫声是彼此之间互相的鼓舞。
纪,强调的是明确清晰,更强调的是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