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酒,这东西!

酒,这东西!

我对酒这东西,是既爱又恨,多少次决绝地表示,要彻底戒掉,可总是难以割舍。即使医生劝告,一次只能少少的,不超过一小杯,一遇到酒,仍见之忘形,医生的话哪里听得进,喝过之后是无尽的后悔,自认为是缺乏定力。

我对酒没有好感,是读了枚乘的《七发》以后,他说“皓首蛾眉,命曰伐性之斧;甘脆肥醲,命曰腐肠之药”。说的是美女是砍伐性命的斧头,美好的酒食是烂肚肠的毒药。生活中也有嗜酒如命之人,我是很不理解,好好的一个人竟被酒给害了。

真正接触酒,还是人到中年以后,特别是接触了一些领导以后,感觉喝酒还是一种身份。一次陪领导到徐州,见一位来自扬州的女领导在酒桌上的表现,那喝酒的姿态,从容大气,十分得体,心里暗暗佩服,难怪人家做干部,单说这喝酒,就远超出常人。凡是有酒的时候,不管领导,还是年长者,态度都很亲切,如果那顿饭是四菜一汤,没有酒,席间只闻吃饭声,不见有谁兴奋,更没人跟你套近乎,沉闷得很。酒能制造气氛,也会破坏气氛。

史上醉酒最有名的怕不是李白,人们都知道,李白斗酒诗百篇,或许有点夸张,但那一定是似醉未醉,不然纵有万种风情,怎么能动得了笔。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成半个盛唐,是说李白浪漫诗歌的成就。真正喝酒喝到“但愿长醉不愿醒”的是刘伶,一醉三年,并且豁达地说,在哪醉倒就埋在哪里,那毕竟是历史故事,经过这么多年的演变,多少带有传奇色彩。再者,刘伶等竹林七贤,他们的狂放不羁,是与那个社会不合拍,以此与社会抗争,表现出一种桀骜不驯的硬气。

最近读到一篇文章,介绍乔冠华的,乔老爷风流倜傥,才华横溢,他喝酒之后,才思如泉涌。当年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发表的讲话,是出自乔冠华之手,之前多人写过,周总理和毛主席都不满意,找到乔冠华这位才子,他在喝了一瓶茅台之后,奋笔疾书,一气呵成。这就是毛主席宣读的5.20声明——《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打败美帝国主义及其一切走狗》。可见,从古至今,酒,这东西还真的能激发诗兴与才情。

酒,不但表现个人特质,还能成就大事业。所谓“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史上最有名的四大酒宴,一是鸿门宴,充满杀机的鸿门宴,因为樊哙闯宴,情势急转直下。樊哙面对项羽的发问,豪爽地表示,“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辞!”项羽口称“壮士”,一场充满杀机的鸿门宴,就这样让刘邦得以逃脱,刘邦夺得天下,建立汉王朝,至今我们还称为汉人。二是三国演义中,曹操刘备煮酒论英雄,当曹操说出“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刘备听说,吃了一惊,手中所执匙箸,不觉落于地下。这时雷声大作,刘备巧妙地借雷声掩饰自己的内心,如果没有酒,哪来的论英雄?三是杯酒释兵权,宋太祖赵匡胤为了加强中央集权,避免下属将领也被迫“黄袍加身”,起兵篡夺新生政权,通过酒宴方式,威胁利诱,成功劝说高级将领交出兵权,消除了他心头的隐患。四是群英会蒋干中计,周瑜假装醉酒,诱使蒋干一步一步上钩,最后让曹操一时中计,杀了水军首领蔡瑁、张允。要不是酒,周瑜的反间计很难施行。酒,是多么神奇的东西!

现代人的交往,同样离不开酒。凡请别人办事或者久别重逢,似乎喝酒才能达成心愿,否则,总有缺憾。但喝多了也会醉,甚至酿成惨剧。因喝酒而闹出人命的事时有耳闻,明知喝酒有风险,却偏不信这个邪。因喝酒丢官者有之,因喝酒伤命者有之,因喝酒而夫妻反目者有之,尽管喝酒酿出诸多祸端,但正像香烟盒上的广告“抽烟有害健康”一样,抽烟的人仍然嗜烟如命,喝酒的人也不会因为有人喝酒出了事,就彻底戒了酒。

诗人与酒,密不可分。高兴时要喝酒,杜甫有诗云“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失意的时候,更是借酒浇愁,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女词人李清照有词曰:“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辛弃疾也写道:“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 酒,成就多少名篇佳作,虽然说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山水之间,如果没有酒,那么醉翁亭记就得改写。著名才子郁达夫曾经感叹: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可见文人与酒,关系多么密切!

有句流行的说法,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其实酒桌上的规则,全然不是这样的。真正感情深的,会格外照顾,谁见夫妻拼酒,或者父子拼酒的?只有那种有感情但又不是至情骨肉,才会一比高低,甚至借酒来惩罚对方,非得喝个高低输赢来。

随着物质文明的提高,精神文明也大大进步。酒桌上的文化也因此有了改变,喝酒比以前文明多了。但仍有喝的昏天黑地,不省人事的。酒,这东西,真是一把双刃剑,既能成事,也能坏事。凡事适度为好,酒亦如此,酒肉穿肠过,原则心中留,如此甚好!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张达富,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高中语文特级教师。在《中国教师报》《教师报》《江苏教育报》等报刊发表散文二百多篇。作品大多抒写亲情、人生感悟,为学生示范作文,形成了亲和、平实的文风。散文《教书的日子》(团结出版社出版)《不是为了告别的追忆》(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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