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雪花,两种风流,看王旭这首词如何评说
梅花和雪花是大自然的恩赐,是冬天的神品。当万事万物冻得瑟瑟发抖一退再退的时候,它们就神采奕奕纷纷扬扬地登场。它们或悬停在空中,或降落到地上,其冰肌雪肤令人惊叹。
雪花和梅花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的洁白无瑕。当然梅花除了白色,也还有红的绿的黄的等其它颜色。但是诗人都喜欢拿了白梅来和白雪相比拼。
宋代诗人卢梅坡曾经写了两首《雪梅》的绝句,“梅雪争春未肯降,诗人搁笔费评章”,对雪花与梅花的风姿给予了高度的赞扬。
雪梅虽然是诗人的所爱,但他终究不能评判出它们的高下。“梅虽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面对它们的风流高格调,卢梅坡也只能是各打五十大板,敷衍了事。
现在轮到元代诗人王旭来了。唐朝宋朝是诗词走向巅峰的时代,但是王旭作为元代人,他来得也不晚。他虽然落后几百年,但论起雪和梅来,一点也不比唐宋诗人逊色。
《踏莎行·雪中看梅花》
两种风流,一家制作。雪花全似梅花萼。细看不是雪无香,天风吹得香零落。
虽是一般,惟高一着。雪花不似梅花薄。梅花散彩向空山,雪花随意穿帘幕。
王旭这首词的词牌就是踏莎行,说的是自己雪中看梅花的感悟。词的上片开门见山,奇峰兀立,一开头就指出梅与雪的风流倜傥,是天公是大自然赐予人世间的神品。
“两种风流”,为全词定下了雪与梅高风亮节的基调。“一家制作”,又赞叹了大自然的造化,赞叹了它的鬼斧神工。
雪花的形态是六出,与梅花的六瓣花萼如出一辙,所以它们都是美的化身。而且雪花也不是没有香,它从那么高的天空飘落下来,只是那满身的香气一路散发了而已。
词人为雪花缺少“一段香”作了全面周到的掩护。这样雪花和梅花在冰天雪地里,各自飞花溅玉,神采飞扬,并没有什么你赢我输,而是打了一个平手。
词的下片,表面上看是在重点写梅花与雪花的不同,但归纳起来,那是它们的本性使然,最终它们还是殊途同归,装扮了一个白皑皑干净美好的世界。
虽然作者在这里赞赏梅花的“唯高一着”,说雪花在“薄”的方面还是差了一点点。但是从它们的归宿来看,一个是去了深山,一个是去了人世,它们是秉性使然,那是各得其所。
梅花馥郁的香气飘向深山老林,这正是它高洁的性格的写照,它不与群芳在春天争艳,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而是回归深山,遨游于天地之间,独立于尘世之外。
一个“薄”字,既写出了梅花的淡泊名利,绝尘而去,又写出了它在深山独自飘香、不求人知的格局,这也是自陶渊明以来不少高人隐士孜孜以求的理想境界。
那么雪花呢,它就像岑参诗中所说的,好像注定了要“散入珠帘湿罗幕”。它是上天派来的使者,一定要向着人间走去。人间万事,多如牛毛,它不能不有所觉察。
有句古话说得好,瑞雪兆丰年,在以农耕为主的元代,人们也是渴望有一场大雪到来的。今天的大雪预示着来年的丰收,难道这不是大雪在普降祥瑞吗?
由此看来,诗人王旭着意写梅花与雪花,他并没有去褒奖谁,也没有去贬损谁。他写的是梅与雪的天性。一个傲霜斗雪,清高孤傲,不食人间烟火;一个浪迹天涯,走家串户,和蔼可亲。它们都是圣洁的,是寒冷世界里的孤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