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斌 | 一碗羊杂割

往期回顾 

作者:赵斌斌

儿子上初中后,为了他上学方便,我们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举家搬到了离学校很近的地方住。住了几个月,慢慢对周围的生活设施了解的也比较多了。学校附近,人员比较密集,自然有很多不错的小馆子。偶然间,我发现了一家门店“绥德羊杂碎”,便总想进去尝尝。因为不仅勾起了我的味觉,更勾起了我年少时的那段回忆。

我的老家是与陕北一河之隔的山西吕梁,由于地缘相近,风土人情及饮食习惯都极其相似。小米稀饭、油糕、各种面……在打牙祭的“好吃的”清单里,自然少不了那一碗羊杂碎,在我们老家叫“羊杂割”。

发现这个店后,我总时不时来解解馋,有时候下班很晚了,都要过去美美地吃上一碗过过瘾。周末和家人不想在家吃的时候,我总向他们推荐一起去吃碗羊杂碎。媳妇有次忍不住好奇地问我,你是怎么了,咋就这么爱吃这个啊?她这不经意的一问,却让我一下子沉默了。这可能还得从我小时候说起。

爸爸做了一辈子的厨师,在县城里一家单位职工食堂做饭,妈妈没工作,一直是家庭妇女。家里每个月开支就靠爸爸的那点工资。所以除了日常生活必须的开销,我和姐姐要想在外买个零食或是到饭店吃个啥基本是奢望。尤其每次路过冒着热气的羊杂割小摊,看着锅里翻滚的美味,看着坐在街边小凳上吃的酣畅淋漓的食客,我真的也很想吃一碗,但每次都还是选择默默地离开。因为家里的情况,实在不允许这么奢侈地去吃一碗。我清楚地记得,当时一碗羊杂割,5毛钱。

我和姐姐先后上初中后,家里的开销较之前大了不少,靠爸爸的死工资已经让家里快转不动了。妈妈主动提出摆个地摊,卖点零食烟酒什么的,起初爸爸坚决反对,感觉很没面子甚至很丢人。但妈妈还是坚持,地摊终究摆起来了,爸爸也慢慢地转变了观念,在不忙的时候帮妈妈进进货看看摊。摆地摊最难熬的就是天气,夏天整个人在外晒一天,冬天整个人在外冻一天,有时还会遇到刮风下雨等极端天气。但一年四季,不论天气再恶劣,妈妈都按时出摊,靠着勤劳和韧劲一点点地改变着家里的境况。妈妈知道我喜欢吃羊杂割,有时也会专门给我5毛钱让我去吃一碗,但我从来没有去过。看到家里这样的情况,看着父母每天的辛苦,我觉得花这些钱简直就是犯罪。妈妈似乎也理解我,过年备年货的时候,总会买一点羊杂割里的食材,在正月里时不时给我们全家做上一顿。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痛快地那么酣畅淋漓地吃上那么一碗!那种过瘾和幸福的感觉直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

后来我上了大学,毕业后又参军到了部队,前些年又转业到了地方,从17岁离开家乡,到现在也二十多年了。这些年,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了,爸妈也从棚户区住进了单元楼,家人想吃啥都能吃上了,但我总会想起那些年正月里妈妈给家人做的那一碗羊杂割。那是我们全家的艰苦岁月,也是我们全家一起不服输艰难地改变生活的特殊日子,也是我学习最努力、最刻苦、收获也最大的时期。那段日子发生的一切都给我一生烙下了深深的印记。工作后每次遇到难过的坎不顺的事,我都会想起我们全家人共同度过的那一段时光,它让我永远充满前行的动力和勇气,让我感动,让我温暖!

于2020年12月29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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