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凉:九爷
遠山之巔,星穹之下。
邂逅君子,温其如玉。
古之隐逸者,大抵君子之道,费而隐也。而儒释之别,莫殊于世难之分,藏用不一者。余为九爷述文,乃悲其隐而未寿,不能半百,使慈航有渡,无复庄语火传也。
九爷任侠之人,尚武,习南拳,蚤岁豪浪结客,横行市井,伙群儿械斗,忤于有司,为有司缉,饮弹致残,几于夭寿。后,得临济棒喝,素心向善,去贵游之所好,远狗马声伎,以期入心法地门也。虽然,道与法际,希微渊沦,难窥万一,而九爷行止,取沧海一粟,庶几近之矣。
余初识九爷,设茗谈玄,每见真知,尤以世事,涉广见微,胜书生辈远甚,余亦喟然叹服,遂起托契兰芷之意,乃投诗相寄,以为一快。又复承书示,讶其亲近翰墨,固不能以细人相论也。九爷息意江湖,赁市井一所,莳花弄草,收藏古雅,名之博古文苑,静全养身,虽三教混杂,而虚以居之,休穆自如,殆非街市小儿辈所相类。其人急难好义,犹有侠者之风,复为道上所重。余浪游京华,每有停云之思,惜命之所系,天不可以期,非仁德所左右,况物事因循,而有所报,未必能全人意也。
曩坡公云:生死惟细故耳,无只道者。余闻九爷得病且剧,与人语:世与我无关矣。闻者黯然。呜呼,生死劫来,且作本来之身,既为汗漫之游,复效华亭鹤唳之想,安可适哉。蹭蹬显达,皮相耳,余为之太息,一者志亡友之思,二者悲其儿女未报斑斓之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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